“让我们测试一下信仰的力量。”巴图尔愉快地说。“就是现在。”
忽然,震天的呼号声从四面八方的草坡背面响起——尤比惊得从椅子上再次站起——无中生有般,三支骑兵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涌出,包围北方的山口。他发现这与巴图尔先前讲给他的排布并不同:用于冲锋的重骑兵被腾挪至南边平坦的原野,由图拉娜指挥;而东西两翼由双胞胎各自负责,兄长阿尔金在西,姊妹阿尔贝在东。他们分别领着一队数百人的轻骑兵冲下山坡,每个人的腋下都挟着只弓。
轻骑兵先靠近了战场的中心——步兵们立刻紧紧贴在一起,每个方阵都立刻缩作一团。盾牌间不见缝隙,叫尖锐的铁器都只从顶上刺出。然而,冲着方阵冲锋的轻骑兵一靠近方阵,便立刻分为两支,从两侧流水般岔开。
密密麻麻的箭雨伴随着鞑靼人的呼号声投进方阵中,有些被盾牌挡住,有些扎进士兵的身体里。所有人都大喊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一直传到尤比所在的高坡。他瞪大那双红眼睛,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他看到方阵中有人倒下,立刻便有后排的人挤上来接替尸体的位置。
“看来信仰是个好东西。”巴图尔捋着自己的胡子。“能叫农民变得比奴隶有用些。”
他为何不觉得自己失了算?尤比很快明白这原因。他看到可汗的妻子正从南方挟着重骑兵赶来——他们又重又硬,从头到脚连着马匹覆满了盔甲——尤比仿佛能听见图拉娜骄傲的怒吼。她鲜艳的身影打了头阵,直直冲进方阵里。
木头做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坚硬的铁蹄。打头的方阵瞬间被撕开一个缺口,所有跟随图拉娜的重骑兵都向那缺口涌进。整个方阵瞬间分崩离析,被鞑靼人的弯刀血洗。尤比看到,那巨大的十字架轰然倒塌,落在满是鲜血的枯草地上。
“胜负已分。”巴图尔靠在椅背上,微笑着拧动自己的手腕,叫它们放松下来。
忽然,战场上的骑兵们貌似出了状况。尤比看到,马匹们狂躁地嚎叫,有些摔倒在泥泞的冰水中,有些不愿再前进,有些向反方向奔逃去。他立刻回头问亚科夫。“这是怎么了?”
亚科夫板着脸依旧一言不发。
尤比又去瞧巴图尔——可汗也迅速发现了异状,笑容在他的脸上迅速消失。很快,有身上沾着血与泥水的战报官跑回高坡。他用突厥语大喊着,向可汗报告。
“发生什么了?”尤比又问了一次。
巴图尔没出任何声音。“方阵里的士兵向外扔了铁蒺藜。”是亚科夫回答了他。“马伤了一些。”
尤比立刻将视线投回战场上去——可汗拥有一支经验丰富的军队,三个方向的骑兵都迅速撤离满是陷阱的方阵周围。他们伤亡不多,保住了大批部队,却被迫与方阵隔开了距离。“那他们还能再冲锋吗?”尤比问。“这该怎么办呢?”
“叫轻骑兵立定扫射他们。”巴图尔终于开口。“方阵不敢移动,我们有许多时间。”
尤比想,这也是一种办法。他担忧地望向战场。然而,像回应巴图尔的话般,又有两支密集的箭雨落下。双翼的轻骑兵们立刻惊得后撤,有人受伤,摔下马来。
第二批箭雨立刻来袭。尤比惊讶的发现,它们来自山谷的两侧高耸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