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耻又多疑地,亚科夫的第一反应是去瞧自己的腰包。他解开纽扣,打开那小羊皮盖子,两枚钥匙好好地搁在里面。他拿出钥匙,走进马厩,寻到属于自己的两尊箱子,打开锁头,点数里面金灿灿的钱币器物。然而,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被拿走,所有财富都躺在它应在的位置。
“…舒梅尔也许被人劫走了。”亚科夫盖上箱盖,将锁头重新挂好。“他没拿任何东西,自己的驴子也栓在这。”
“你不担心他?”尤比在一旁立着,皱着眉瞧他一举一动。“我们现在就该去救他,找到他!他说不定正处在危险中呢!”
“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安危。”亚科夫转过头,抓着吸血鬼的胳膊摁住。“瞧见马厩旁的脚印了吗?那一直通到森林里去。如果我们去寻他,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也不知道能否找到他。要是他活着,他那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能活得很滋润;要是他死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明白吗?”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尤比挣脱他,冲他大喊。“也许他正在危难中,正需要你的帮助呢!”
“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亚科夫冷冰冰地站在那。“我现在只有一件事需要关心,就是保证你安全。”
他敏锐地发觉尤比眼神冷漠,正想从他身边逃走,便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件黑色的羊毛斗篷,将吸血鬼拽回自己身边。阳光太大,戴着戒指的尤比毫无反抗能力地被禁锢在两只铁手套间,扭动身体也无济于事。“放开我,血奴!”他拼命踢踹亚科夫的小腿,惹得那里的铁板和锁子甲铮铮作响。“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做什么?”
“那要问你母亲!”亚科夫死死攥着他的两只手腕,不叫他老试图摘下戒指。“是她给我这可恶的资格!”
两人撕打起来,很快演变为一场单纯的霸凌,惹得远处路过的帕斯卡尔跑来劝架。“嘿,这是怎么了?”黑袍骑士做着手势安抚他们。“你们找到那侍从了吗?”
尤比的眼睛像寻到救星般闪烁。“舒梅尔被人抓走到森林里了!”他的胳膊被亚科夫死死箍在怀里。“帕斯卡尔,我们该去找他,你瞧雪地上的痕迹,我们该去救他!可恶的亚科夫,自己不去寻他,还叫我也不许去寻!”
然而,对面的医院骑士发现异状,没听这话立刻提着剑寻去。他的脸上露出一种严峻紧张的表情,叫尤比挣扎的欲望像泡沫般消散。“这是真的?”帕斯卡尔担忧地问亚科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亚科夫低着头问尤比。吸血鬼的孩子被他从怀里放出来,怔怔地站在那。
“昨晚你们跑去喝酒,我和舒梅尔两个人在房间里。”尤比的手按在额头上。“他说要去解手,就再也没回来。他还说,回来的时候叫我为他开门阀……”
帕斯卡尔与亚科夫对视,两人的脸上露出一种可怕神情。尤比担忧地看着。那神情像是种负担,像是玉石俱焚后炼出的灰烬,像是经历万千迫不得已的隐忍与选择,像是来自大人,来自世界,来自失去的,一种他尚未明白尚未体味的复杂东西。
“我们走。”帕斯卡尔说。“赶快,时间一定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