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青雀鸩鸟归,沉默的戏剧,科幻灵异,青雀鸩鸟归在线阅读">

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青雀鸩鸟归 > 第183章 番外(八)[番外]

第183章 番外(八)[番外]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秦白榆轰他去沐浴,他也只好火急火燎地去,洗到一半,秦白榆突然又进来,坐在潮湿的小板凳上,伏在木桶边缘,百无聊赖地拨弄浴汤。

烟雾腾腾,热气氤氲,潮湿的浴间被白雾笼罩,天地间一切褪去,两道隽永不灭的灵魂交织缠绵,炙热的情意在灵魂深处刻下一道道印记,冲破每一次轮回的禁锢,将他们带到彼此身边。

*

龙城地处偏远,行军前需做诸多准备,慕容长天每日在书房与同僚谋划,秦白榆无事便坐在一旁,打着算盘替他算军需,慕容翎来过几次,都是劝慕容长天推拒这项差事,此去九死一生,赔上粮草性命无数,便是侥幸顺利而归,国君长生不死后,慕容世家也讨不得许多好。

慕容长天置若罔闻,继续安排他的行程,后来慕容翎不再劝他,又觊觎起他手中虎符,明里暗里说过几次,都被慕容长天打发了。

养兵需粮草,行军打仗多的是有人拖后腿,何况此趟是九死一生的龙城之行。

慕容长天要在短时间里组建一支新的军队,从已有的三十万人里挑选,勇气与实力缺一不可。

秦白榆每日坐在角落里打算盘,手指都快打出了火星子,钟起辛打量他好几次,终于有一日忍不住靠了过去,问道:“不过去一万人,咱们将军财大气粗,有的是粮草,你成日里打什么算盘呢?”

秦白榆淡然道:“将军秋日里出发,年后你要出征兆国,我替你算算军需多少。”

钟起辛纳闷道:“谁同你说我要去兆国?”

秦白榆看一眼书房那头忙碌的众人,低声道:“这朝堂上多少人盼着将军回不来,趁他不在城内,定要肖想他手里的兵马,时间紧迫,他一走,必然先拿你开刀,兆国兵马强盛,先是遣你攻打兆国,断你粮草,待你失利,斩你首级,收缴你兵马。”

钟起辛怔怔道:“......胡言乱语。”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我不打无用的算盘。”秦白榆挑眉。

钟起辛打量他许久,心中惊疑不定,难不成这厮非是养了二十多个男宠,而是养了二十多个军师?

*

八月里,他们过完最后一个中秋,慕容长天拖无可拖,于钦天监择选的吉日启程。

秦白榆驾马送行,一路追随军队至城门外。

宏伟朱墙下,青年白衣似雪,狂风鼓起他的衣袂,削薄的身躯弱不胜衣,只有慕容长天知道,那副身躯之下藏着多少倔强与坚韧。

“我不在,兵马还在,粮草还在,该打就打。”慕容长天眸色深不见底,“莫要为我留后路。”

秦白榆只问:“将军几时回来?”

“尽快。”

秦白榆坐在马上与他相拥,掷地有声道:“我一定替你守好后路,将军莫要有后顾之忧,早去早回。”

慕容长天不再劝说,反手将他拥紧。

那一日,长空万里不闻雀声,将军铠甲披身,背影决然。

秦白榆毅然转身,各自奔赴下一个战场。

十月里,朝堂上有大臣提起兆国,毫无征兆,突如其来,钟起辛被迫出征兆国,他们如同箭靶,被不同的人狙击,来年时,慕容长天派人传信回城,需增人手与粮草,他们在森林边缘遇到了麻烦,需要许多的物资去应对。

国君突患恶疾,朝政交予平阳王打理,户部不出银子,秦白榆只好自己筹措,没人知道将军府的私库里有多少金银,但俨然有人正在打他银两的主意。

这银子不能大大方方的出,秦白榆拖延了几日,慕容长天麾下那几名大将首先闹翻了天,户部推脱拿不出银子,将军们便去找平阳王闹,秦白榆咬死了将军府一穷二白,平阳王从他那里抠不出银子,最后惹得自己一身骚。

慕容长天此行不是去打仗,形势虽险却不急,远不如钟起辛那边迫切,秦白榆克扣慕容长天的粮草,却往钟起辛那里送了三十万两,饶是平阳王后来得到消息,也不敢信这纨绔皇子竟如此狠心。

慕容长天离去时带走一笔银两,秦白榆估算过粮价,硬生生拖了一年,待腊月里,各地税赋上缴国库,征粮盘点入库,平阳王再无可推脱,只好拨了粮饷。

钟起辛在外征战一年,慕容长天那里毫无进展,被围困在森林之外,扎寨安营,筹集船只木舟。

年关里,秦白榆正在家中撰写书信,姚常寿突然来访,再见时,两人皆非往昔模样,偌大的茶厅里,两人各坐一端,饮一杯熨过的温酒。

上次独处还是在靖安侯府的茶厅里,两人不欢而散,便再无相聚之时,秦白榆成亲那日,姚常寿混迹于人群中,在一片起哄声中看花轿离去,又看花轿归来,那一日秦白榆穿红衣,雪白的皮肤也泛着红,姚常寿从来不知,原来他也会有脸红的时候。

那张如花的笑靥里没有半点被迫的委屈,他欢喜雀跃,喜不自胜,折扇藏不去他眼中笑意,姚常寿从那日起便知,从此往后,这世上再无秦小虎,而他姚常寿只是沐猴而冠的笑柄。

秦白榆喝完一杯酒方问:“陈大人今日如何有空而来?”

姚常寿怔了一瞬,方忆起他如今是户部侍郎,他勉强撑起精神,正色道:“小...殿下,你我之间不说暗话,慕容将军走后,兵部群龙无首,平阳王正牟力对付他们,那些家伙性格急躁,如今却十分沉得住气,王爷怀疑背后有高人指点。”

秦白榆似笑非笑道:“王爷不会觉得是我吧?”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姚常寿急声道,“可众人皆以为你是缙国皇子,自小受政治熏陶,如今王爷认定了你在背后搞鬼,要与他作对。”

秦白榆挑了一下眉,又说:“兵部那些将军虽属慕容将军麾下,却都是经验老道的将领,如何能以我马首是瞻?再不济也该以钟将军为首。”

姚常寿连连颔首:“是这个道理,只是平阳王不敢信,又许是......”他瞄了秦白榆一眼,艰涩道,“平阳王一早就盯上你了,你要小心。”

秦白榆笑笑不说什么,转而又问:“纪夫人近来如何?”

姚常寿呼吸急喘起来:“母亲一切都好,我答应你会好好孝顺她,绝不敢忘。”

秦白榆苦笑道:“那就好。”抿了口酒,缓缓又道,“你呢?近来如何?”

姚常寿受宠若惊,正欲说话时,却又哑巴了似的,无精打采地说:“还好。”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飞黄腾达,腾飞万里天外天,姚常寿改名换姓后,除了衣食住行改善,其余和从前又有何不同,他只是过上了另一种惴惴不安的生活。在最初,他也以为,靠着靖安侯这棵大树,能够一步登天,可天长日久下来,他终于是明白,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他是纪芳茉的儿子,故而靖安侯高看他一眼,抛开这一层,他在靖安侯眼里什么都不是。

秦白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起从前他读书苦闷时,便是如此模样,心情不痛快,却不敢说,凡事都凑活着,勉强别人,也勉强自己。

多年兄弟,再见形同陌路,秦白榆于心不忍,含笑道:“大哥。”

“啊?”姚常寿愕然怔住。

秦白榆两条胳膊搭在桌子上,难得笑吟吟地说:“从前我们住在山上的时候,你读书,我打猎,挣的银子都交给了义父,那时候,我总在想,待有一日,大哥出人头地,当了大官,挣了银子,我也可以去读书。”

姚常寿难堪地垂下头去。

秦白榆又道:“我知你不喜读书,义父逼你熬夜苦读,有时候逼急了,你便躲在屋子里哭,我其实都知道,那些年,我冷眼旁观,因为只有你出息了,我才能自由,从小到大,我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是我不好。”

姚常寿眼眶倏然发红,喃喃道:“不是这样的,小虎,是我对不起你。”

秦白榆摇头:“从前种种都已经过去,如今你我皆不必为他人而活,大哥,不如你再想想,究竟喜欢什么,想做些什么,不必执拗于读书当官,做个平头百姓,岂非也好?”

姚常寿何尝不知秦白榆所言为何,可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庸庸碌碌了一辈子,所有人都对他失望,父亲骂他懦弱,他又何尝不是。

他搓了一下手,眼神看向别处,低声道:“我该回去了。”他未等秦白榆作答,匆匆站起身,往门走去,临出门他又突然停住,转身看向秦白榆,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清亮无垢,却映不出任何光景,秦白榆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无数次,只要他对上这双眼睛,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灵魂里生出一种恶寒,他被无形的东西束缚,如何都挣脱不开。

从何时起,他对秦白榆的爱意变得复杂,情爱中夹杂着羡慕与怨恨,他竭力地想要证明自己,却一步步陷入沼泽泥潭,求而不得的爱慕时而也会变成恨,他恨自己懦弱,也恨秦白榆的强大,他们一起长大,却从不曾抱团取火,秦白榆从来不需要他。

那一刻,有一种邪恶的思想在他脑海中生根,他想看那双处变不惊的眼眸中出现慌乱,想将他拉入泥潭中,与之共沉沦。

[番外]')" class="btn-addbs">『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