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峤捂着脖子没松手,眼神看向钟擎:“去钱海礼那间护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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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无酒意识薄弱间被人抱了起来,他眼眸半阖,视线里,丁陵正在冲他笑,他被扛上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田哥,我来救你了。”丁陵拧住摩托车把手,笑吟吟说:“新车,小宋给买的。”
田无酒完全合拢了眼帘,有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流向那浅浅勾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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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温峤始终捂着脖子不肯撒手,上衣就像是泡进了血水里,红得发黑发紫。可即便如此,手术室也轮不到宋温峤先进,田无酒之后,下一个是萧屿,医疗资源有限,宋温峤血流不止却活蹦乱跳,甚至还有余力逗秦少淮笑。
血腥味萦绕在病房里,宋温峤斜躺在病床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领,从衣袖处往下流,染红了身下的被褥。
秦少淮定睛看着他,沙哑道:“给我看看你的脖子。”
宋温峤没把手挪开,伸出另一只染血的手,握住秦少淮的手指,“破了点皮,别看了。”他脸色失血煞白,但精神尚可,甚至故作轻松,用指尖挠了挠秦少淮的掌心。
秦少淮抽出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按着他往下躺一点,“你睡一会儿,我去护士站看看。”
这家精神病护理院在郊外,地处偏僻,病人不多,医生护士也不多,原本就是半废弃状态,专门用来关押钱海礼,能使唤的医生护士都是口风紧的,这会儿都在手术室里帮忙。
秦少淮离开病房后,走到了护士站,那里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几名保镖在徘徊。
秦少淮从柜子里依次拿了镊子、绷带、消毒水、碘伏之类的,放在托盘里抱着回了病房。
宋温峤听见动静伸了下脖子,顿时又疼得倒吸了口气,就见他家秦教授板着脸走过来,把处理伤口的工具摆在桌头,冷冷地说:“脱衣服。”
宋温峤打着岔,声音沙沙地说:“等会儿让护士来弄吧。”
“你不脱,我现在就去钱海礼的病房,看看他的伤口是什么情况。”秦少淮抿了抿嘴,又说,“你现在不脱,往后这辈子都不必脱了。”
宋温峤忙不迭把衣服脱了,伸胳膊的时候还扯到了肩颈,撕开了几寸伤口,才止住的温热血液又冒了出来。
上衣外套都扔了,就穿着裤子坐在床头,那半身的血,看得秦少淮胆战心惊,宋温峤两只手自然下垂,露出被割开的喉咙,大约十厘米的口子,从喉结延伸到侧颈,明明是逐渐愈合的伤口,却仍能够看见外翻的皮肉,此刻血迹斑斑,结痂和裂口以一种微妙的姿态对峙。
秦少淮嘴唇发抖,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用消毒水清理脖子上的血污,嗓音低哑问:“是不是要缝针?”
“不要缝了,随便拿块纱布卷卷。”
秦少淮身体僵直着不敢动,看着那伤口眼神都在颤,他往伤口上涂了碘伏,硬着头皮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宋温峤慢慢仰起头,冲他温柔地笑。
秦少淮严肃地说:“每天换药,我要检查你的伤口,如果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是看医生。”他轻轻叹了一声,又说,“躺下吧,我看着你睡。”
他扶着宋温峤躺下,见他右手手腕上还缠着纱布,便轻轻揭了下来,宋温峤没有再拦他。
手腕上的割痕已经修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秦少淮把脸贴在他掌心,呢喃道:“这就是你的秘密吗?”
宋温峤微微偏过头,苦笑着张了张嘴。
“不用解释,你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秦少淮直起身,凑上前贴了一下他的嘴唇,“养好身体,其他不重要。”
宋温峤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又传来秦少淮冷冷清清的声音:“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来编造你的谎言。”
宋温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