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周馥美的死亡。
“先去医院。”秦少淮满脸都是汗水,不知几时眼眶里浸满了水汽,眼梢的红令他显得脆弱又无助。
宋温峤看着自己的手腕,陷入了沉思。
秦少淮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拿衣服。
宋温峤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周馥美和段晓飞?”
秦少淮定了定心神,他把上衣套上,眼神阴沉道:“是钱海礼。”
宋温峤还待追问,秦少淮咬紧了牙关说:“他是左撇子。”
恰此时,宋温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了免提键。
“昨晚钱海礼在医院割腕自杀,人已经抢救回来了。”
宋温峤问:“哪只手?”
“右手。”
宋温峤让人暂时把钱海礼看住了,回头再安排,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秦少淮拿着衣服往他头上套,焦急道:“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
宋温峤沉吟道:“不能去医院。”他把手从袖管里伸出来,眼神灼灼看着秦少淮,“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秦少淮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厉声道:“你敢!”
宋温峤连忙把他抱进怀里,笑说:“这点伤不痛不痒,难看点罢了,你嫌弃我了?”
“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秦少淮喘着粗气道,“别总是剑走偏锋。”他把宋温峤的手捧在怀里,即便他说不痛,可秦少淮还是觉得难过,那可怖的伤口就像是在他心头剜了块肉,宋温峤不疼,他却疼得撕心裂肺。
宋温峤单手搂着他,受伤的那只手搭在他腿上,温声细语地说:“华随风断我能活一年,也就是明年五月,往好了想,余下这七个月,是不是我怎么作都不会死?”
秦少淮被他气坏了,“你这是诡辩,断手断脚半身不遂也是活着!”
“通常我做什么事情不会向任何人交待,可这次不同,阿淮,这是我们共同的人生。”宋温峤深沉道,“我想尽快解决鳐兽的事情,和你无后顾之忧地生活。”
秦少淮无精打采垂着脑袋,须臾,他仰起脸,看着宋温峤尚算红润的脸庞,低声说:“走吧,去医院。”
宋温峤无可奈何,只好应下。
秦少淮捧起他的手,又说:“我被人割腕昏迷不醒,总得去医院,你还抱得动我吗?”
宋温峤动了下手腕,这伤口没什么痛感,加上失血过多,导致手臂麻木,痛感就更加不明显了,但动作幅度大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撕裂痛。
“抱你没问题,但这伤口还得处理一下。”
“我去拿药箱。”秦少淮从他身上下来,穿上拖鞋往外走,经过房门的时候,他扶着门框停了下来,神色阴晴不定,随后,他徐徐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决绝,声音冷冽道,“宋温峤,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瞻前顾后,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少掉以轻心!”说完便愤愤然往外走,脚步声丝毫不停歇。
宋温峤眉宇间浸满了温柔的笑意,他缓缓把手提起来,手腕处的伤口正以诡异的速度愈合,血痂之下已长出了一层新肉。他把凝固的血渍蹭开,指甲嵌入伤口处,咬住牙用力一拉,半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流下细细的血水。
秦少淮回来时,宋温峤正躺在床上喘息,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秦少淮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在床边上坐下,他捧起宋温峤的胳膊,用沾着酒精的棉花擦去他手腕上的血渍,宋温峤配合着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喊着痛,甚至流了几滴汗。
秦少淮越发小心翼翼,清理完伤口后,用纱布将他的手腕抱起来,心疼地眼眶都红了。
宋温峤忍俊不禁,他家秦教授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