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在前,浑邪张骞等人在旁环绕,霍止瘁稍稍在后。她一回头,便见金日磾紧跟在自己身旁。
“女公子可是要找乎彦乌努神?方才我见它跟在后边出得堂来,被贵府的下人抱起来了。”
霍止瘁点点头,又看着他。
“恭喜你当上马监了。还得了陛下亲自起名,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福分。”
“是。其实照我看,杜周的福分也不浅,他能得到女公子为他起名,真让人羡慕。”
金日磾虽已升官,但他在霍止瘁面前,仍与昔日无异。
霍止瘁见他这般恭敬,不禁微笑道:
“我起名哪能跟陛下相比!对了,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金日磾走到她身旁,摊开左掌,右手在掌心中一笔一划写着。
霍止瘁看了一阵,这才明白他的新名字是怎么写的。
她刚想摇头又忍住了。“原来是这两个字。看来陛下待你很好,连起的名字都这么考究,比我强太多太多。”
“陛下满腹经纶,女公子学富五车。我们休屠部的人能得赐名,确实好福气!”
霍止瘁越听越好笑,忍不住道:
“依我看,你学得也很快!”
金日磾含笑低头,步伐不紧不慢,始终跟在霍止瘁身侧。
“对了,你进宫面圣,可曾听到陛下还有赏赐旁人?”
“女公子所说的是那位义女医?我也是听表姊提起,义女医谢绝了陛下一切赏赐,仍回庙里当巫祝去了。”
霍止瘁叹了口气。“阿妁姊看着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很是固执。”
“她阿弟如今已任长陵县令,想来必能好生照拂义女医。”
“也对。”霍止瘁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问:“那个张朔……终军,你可有听说他如今怎样了?”
金日磾抬眼,盯着霍止瘁看了好一阵。
“女公子看来颇为关心他们?”
“到底是曾经一同被监禁在那儿,他们算是我狱中同伴,所以我才问的。”
霍止瘁这种说法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她想起当天在地牢里的经历,不免有点担心终军那家伙会不会把自己的“木桶奇遇”向人提及,所以才想要打听对方的动静。
“女公子心肠真好。我听闻终军因刺探敌情有功,已从谒者升为谏大夫了。”
霍止瘁不清楚谏大夫的品级,也不知道这职位到底是干嘛的,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声,算是回答。
她正想着日后要如何避开终军的时候,又听得金日磾说道:
“听闻终大夫能言善辩,博学多才,甚得陛下宠信,经常随侍陛下身边,不离左右。”
“他确实很会说话。”
霍止瘁想起在狱中时的交谈,生怕终军将自己的隐私泄露,更是心有惴惴。
“女公子比起武艺,更喜欢才学?”
面对金日磾的问题,霍止瘁便随口应道:
“是啊,有才的人难得。当然文武双全的人更是难得了。”
金日磾听了,低头默默思忖。
霍止瘁正要再细问终军的近况时,却见霍去病在前,回头看着自己。
霍止瘁只得快步上前,金日磾看了她好几眼,这才移步退开。
张骞浑邪等人,也垂手站在两旁,杜周已戴回刑具,向霍去病和霍止瘁行礼。
霍去病送别众人,带着霍止瘁一同回到议事堂。
途中,他对霍止瘁如此说道:
“每回都能招惹好些人或兽,真有你的!”
霍止瘁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大步入内。
霍止瘁只得收起满肚皮的牢骚,进得堂中,重新面见卫青。
卫青示意二人坐在自己身旁,听完霍去病禀明已经送走客人,便道:
“之前因忙着清剿反贼,见陛下抚恤众臣,我想着,咱们家中也该如此才好。”
他看向霍去病。“那时在张家战死的六名护卫,你都作了安排?”
“是。每户赏百金、良田十亩。他们家中有儿子的,年纪到了的,选入建章营骑。年幼的先养在家里,待过两年再选进军中来。”
“要是他们的遗孀中有人想改嫁的,日后我再命人为她们置办嫁妆。”
“很是。”卫青听了又道:“其实前些日子我便想跟你们商量,那会子因你大母生病的事,家中忙乱,底下人也受累不少。我想着,索性趁着这一回,都赏他们。”
霍去病忙道:“就依舅舅说的去做!让家臣们先订好分赏,再请舅舅一并下令便是了。”
“尤其是正院,和西右小院的下人。他们之前受的惊吓不小,是要好好打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