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
“陶酥!”
谢临渊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没有回头,直直盯着病床上的陶玉玲。
“怎么了?”陶酥正在整理母亲的常用药。
“妈妈醒了!”
陶酥不信,非常淡定的说道:“没有,她会打哈欠,也会流眼泪,手指也偶尔能动,但是她是昏迷状态。”
“真的!陶酥醒了!”
谢临渊万分激动,就是当年股市震荡、下跪求婚也没见他这么慌张,连话都说不完整。
陶酥连头都不想抬,她已经不信任谢临渊了。
退烧药放好后,陶酥豁然抬首!
她听见了监护仪发出的警报声!
“妈妈睁眼了!”
谢临渊总算说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陶酥扔了手里的药,她站起来,跑到母亲床前去。
只有两步路,她却没有走稳,脚下一软,摔倒在床上。
她趴在那里,握紧母亲的手,去看她的眼睛。
陶玉玲确实睁开了眼!
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瘪了下去,可是眼睛依然有神,带着光彩。
“妈妈!”
陶酥的眼泪狂涌而出!
谢临渊疯狂般的笑起来,他甚至在原地蹦了蹦,然后迅速的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我妈妈醒了,你们马上过来看看,现在。”
“陈姐,陈姐!”谢临渊大笑着跑出去,“妈妈醒了!”
这一刻,他就像个孩子,在走廊里狂欢。
喊了两声,谢临渊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生怕吵到陶玉玲,赶紧闭嘴,又跑了回去。
陶酥正呆坐在床前,她捧着母亲的脸,似乎也在梦中。
机器响声越来越大,陶酥总算被惊醒,她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立刻凑到母亲面前。
“妈妈,妈妈,我是小酥!”
陶酥满脸是泪,声音也在哽咽,她胡乱的擦拭泪水,甚至挤出个难看的笑来。
她握着母亲的手,嘴贴在她的耳边,非常迅速又清晰的说道:“妈妈,我是小酥。”
“我很好,我过得很好。有苗苗陪着我呢,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我现在手里有很多很多钱,前几天刚去查体了,身体也非常好。”
“以后,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过得很好很好!”
陶酥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妈妈,我爱你!”
“我爱你,妈妈!”
陶酥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哭起来。
但她捂着自己的脸,继续说道:“你放心,妈妈,我过的很开心,每天都吃的很好,橘子树,开了很多话,今年一定会结好多的果子。”
“以后,我会过得更好。”
“妈妈,你,你,你放心走吧,不要挂念我!”
谢临渊站在旁边看着,他本来满心疑惑为什么陶酥看起来那么难过,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直到最后一句,他才醒悟,陶酥是在和妈妈告别!
他想不通,陶酥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突然就懂了,因为刚才还在吱吱作响的仪器,突然变了声音。
变成了电视剧中那种嗡嗡的长鸣音。
他转头去看监护仪,几条长长的直线,刺痛了他的眼。
他觉得胸口被压了块大石,想哭又哭不出来,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陶酥。
陶酥的声音也停了,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妈妈的眼睛又闭上了。
她知道她还没有走远,她控制住抽噎,把妈妈抱在怀里,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谢谢你,妈妈,我爱你!”
谢临渊觉得要窒息了,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脸,他哑着嗓子,“陶酥,怎么了,妈妈不是醒了吗?”
陶酥把妈妈轻轻放下,拿过纸巾,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她是不放心我,来和我告别。”
陶酥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喜怒,“她是回光返照。”
“你,你怎么知道,不是的,你给她心肺复苏,我去,我去找人来。”
谢临渊状若疯狂,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陶酥的手放在妈妈的脸上,一遍遍的抚摸着,“别再折腾她了,她走了,她不会好的。”
“就像是院子里的橘子树,已经被砍断了,不会再活了。”
“谢临渊,我没有妈妈了!”
陶酥喃喃自语,她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好像在自言自语,但还是叫着谢临渊的名字。
“我没有妈妈了!”她无意识的重复!
往后余生,只有归途,再无来路!
陶酥闭上眼,仰头摔倒在地上。
“陶酥!”
谢临渊扑上去,却没有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