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很快就清醒了。
谢临渊在走廊一通大吼,整个陶然雅苑的人都被他喊过来,围在陶酥身边。
她们各个面色戚戚,比陶酥还要难过。
“我没事,大家回去吧!”
陶酥从床上下来,站的稳稳的,“请大家回去吧。”
“小陶姐!”
“太太!”
谢临渊摆摆手,“都走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等所有人都走了,陶酥关上门,把陶玉玲身上的管子都拔下来。
她打了盆温水,给母亲擦洗干净,换上了新衣服。
买的时候是照着当时的尺码,现在又瘦了些,衣服在她身上晃荡。
她忙完这些,又开始坐在当地收拾衣服。
收拾完了,她回头去看,看见妈妈躺在那里,和平时一样。
陶酥熄了灯,摸索到母亲身边,陪她最后一个夜晚。
谢临渊整夜未睡,天刚亮的时候,他听见有车子开进来。
是陶酥联系的灵车,她双目红肿,穿条黑色裙子,短发已经长了,披散在肩上,露出零星的白。
“你的头发?”谢临渊被陶酥的白发刺痛了眼。
“我今早送妈妈走!”陶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她竟然笑了笑,“临渊,我代妈妈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不,别谢我!”谢临渊颇有些手足无措,“我,我和你一起。”
陶酥没有拒绝,两个人一起去了殡仪馆。
办理死亡证明,去派出所销户,最终看着母亲被送进去。
陶酥全程都很平静,仿佛在办别人的事情。
从殡仪馆出来,她抱着盒子,叶苗苗陪着她。
谢临渊试探着问:“妈妈的追悼会?”
陶酥摇头,“不办了!我妈妈朋友不多,只有几个要好的邻居,生病后也不联系了。”
“那墓地的事情,我们把妈妈葬在哪里?”
“不用操心,我和苗苗会安排的。”
“陶酥!”谢临渊劝道:“把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你需要休息!”
陶酥眼底乌黑,她最近很少吃东西,瘦了很多,走路都像在发飘,谢临渊担心她出问题。
“我们离婚了!”陶酥哑着声音,“我妈妈的事情,也不用和爷爷他们讲。”
“她需要安静!”
陶酥向来温和,但决定的事情,却很难动摇,谢临渊也无法勉强她。
安葬好陶玉玲后,陶酥就不见了。
她收拾的行李还在,陈婉莹说她去参加事业编考试了。
六月天气,谢临渊却出了身冷汗。
母亲新丧,陶酥竟然能抛下所有去参加什么考试,而自己甚至不知道她何时报的名。
谢临渊惊觉,陶酥的很多打算,他都不知情。
为了陶玉玲的丧事,谢临渊已经几天不去公司了,陈婉莹劝他先去公司瞧瞧,等晚上回来,再和陶酥聊聊。
电话不停的响,谢临渊也知道公司的事情不能再耽误,他叮嘱陈婉莹,“陶酥回来,给我打电话。”
陶酥没有再回来,行李也不见了。
谢临渊看着空荡荡的三楼,心底也空了一大块。
“陈姐,她人呢?”
陈婉莹安静的站在那里,“陶小姐中午就考完试了,她没有回来。东西是可可和苗苗带走的。”
“她,她去哪里了?”谢临渊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陶酥电话,才想起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他定了定神,给叶苗苗打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陈姐,你给陶酥打电话!”
陈婉莹无动于衷,她很冷静的说:“陶小姐不会接的。”
谢临渊心底一震,“陈姐,你为什么称呼她陶小姐?”
陈婉莹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问题,“她现在是自由身,不是谁的妻子。”
“可是,可是我们早就离婚了,之前,你不是。”
“先生,你说的对,你们早就离婚了!”
谢临渊泄了气,是啊,明明是他先说分开的,他避而不见,他要逃离。
“陈姐。”谢临渊苦笑,“我一直以为你是帮我的。”
陶酥和母亲离开了,宋可可自然也走了,顾惟君最近都没回来,陶然雅苑安静的可怕。
只能听见十九的叫声。
三楼上消毒水的味道几乎闻不到了。
陶酥的衣帽间里,放着满满的未拆吊牌的衣服和包包,鞋子也是崭新的。
谢临渊坐在那里,丝毫感受不到陶酥的气息。
钟嫂煮了碗馄饨,陈婉莹送进来,“先生,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上班?光正医药复活了,他再一次证明了自己,以失去陶酥为代价。
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继承父亲的鼎力集团吗?
取得更大的成就,再然后呢?
“你说陶酥,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陈婉莹很笃定。
“为什么?”
陈婉莹叹气,“她一直是个思想成熟,有独立主见的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