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被他抱着,挣扎不开,她懒得跟他说什么,冷声道:“放开我,我要洗澡了。”
顾尘渊当然不肯放开,“你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楚瑶清冷的语调里漫出冷凉和轻薄的讥讽:“我为什么要失望?”
“我根本就没有对你抱任何期望,哪来的失望?”
更何况,沈木兮又不是第一次针对她,哪一次不是她退让妥协?
顾尘渊心口仿佛被利刃划了一刀,“瑶瑶,季婶把命陪给我们,只想代女儿受过,让我们原谅她。”
“你想说什么?”
“一条人命,还不足以让你放下那些事吗?”
楚瑶在他怀里转过身,精致的眉眼染上冰霜冷雪般的寒意,薄刃般的锐利目光逼视他的双眸,“顾尘渊,从我想要跟你离婚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们了。”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把你跟我绑在一起。”
“她自杀又不是我逼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想要祈求你的原谅,是逼着你让我也放弃追究你们的过错。”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要承受你们这些人带来的无妄之灾,现在还被扣上一个逼人自杀的罪名?”
楚瑶看着顾尘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报复后的畅快,她红唇微张,继续道:“我想我犯的最大的错,不过就是眼瞎,嫁给了一个披着人皮的人渣而已。”
“顾尘渊,我讨厌死你了,我更讨厌因为你而攀附上来的那些恶心亲戚,她们分明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且不会有任何交集的,偏偏因为跟你在一起,让她们那些人有机会无边界的掺和进了我的人生和生活里。”
“她们这些人在我眼里,跟我爸爸老家那些贪心不足忘恩负义的败类没什么区别!”
顾尘渊的呼吸因为这些诛心般的言语而越发急促,他优美的下颚线紧绷着,就连握着她肩膀的手掌也不知不觉的收紧了力道。
楚瑶静静淡淡的嗓音越发凉薄,像寒冬腊月天里被阴冷的风携裹着落下来的湿冷小雨,“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爸爸反对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怕你霸占公司和股份,反正从一开始,他就做了让你接手公司的打算,股份也是要分你一部分的。”
“也不是怕他花了一生心血创办的公司被你用来报复顾氏集团。”
“他也是从最底层泥泞处挣扎着一步步爬上来的,后来荣登高位,心早就变得又冷又硬了,他太清楚你这样的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你的亲人被顾家用各种手段逼死,你甚至看着他们一个个惨死在你面前,你身负血海深仇,比他要更冷血无情。”
“顾尘渊,你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他怕我被你耽误了,一辈子都过得不幸福!”
“你这种内心扭曲又阴暗的人,怎么配得上我这种从小在富贵里被爱包裹着长大的人?”
她说完,用力一推,便把面前的男人推的后退了两步,顾尘渊高大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差点没有站稳。
楚瑶趁势出了书房,回卧房去了。
她进了浴室,反锁了门,倒了精油在按摩浴缸里,开始泡澡,一整天来回奔波,她确实有点累了。
本以为顾尘渊这几天太忙,不会过来找她,却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快,楚瑶洗完澡,裹着浴袍回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要找什么理由和借口让顾尘渊睡到他从前的房间去,她实在不想再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一直到睡着了,楚瑶也没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理由,毕竟顾尘渊这个人心智坚韧又太有主见,还能一眼就看穿她的目的,他决定的事情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便胜任明耀的首席执行官。
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楚瑶侧头,诧异的发现身边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她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问管家:“顾尘渊呢?”
“顾总一大早就离开了。”管家低声道:“顾总书房的灯昨晚亮了一整晚,我送宵夜进去的时候,看到顾总在发呆。”
楚瑶若有所思,却也并没说什么,默默吃了早饭。
吃完饭,楚瑶接到碧水云居打过来的电话,说珍珠病的很重,让她回来看看,楚瑶想着会不会是顾尘渊想要她回去的借口。
最后她还是让夏深送她回了碧水云居,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好,珍珠年纪太大,生命走到了尽头,顾尘渊请了一个兽医团队住在别墅里,却只能拖延一点寿命。
顾尘渊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珍珠,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梳理着珍珠黑色的毛发,看到楚瑶回来,他只是抬了下眼皮,又垂下了眼帘。
已入深秋,天气有些凉。
顾尘渊穿着质地精良的宝蓝色衬衣,衬衣外是一件天蓝色的V领毛衣,下面是黑色的西装长裤,他抱着猫垂首低眸的模样,落在外人眼里,仿佛一副唯美的画卷。
清冷俊美,优雅矜贵。
楚瑶放下包,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要把珍珠从他怀里接过来,又不想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