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江脩到不觉得一个见了一次的陌生人突然告诉自己的名字奇不奇怪,但他觉得青年的名字很奇怪。
“暗声?”他想不出是哪两个字。
“暗夜里的声音。”青年笑了笑,还写下来给他们看。
裴江脩点头,出于礼貌,与他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程玏游离在二人之外,满心只想着等会回去怎么交代。
辛暗声注意到他的异常,看了看日头,出于好心地问:“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里清洗一下。”
那这样也再好不过了,程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应了下来。
辛暗声一个人独自住在乡下的房子里,虽然屋子里空荡荡的,但是被他收拾的干净整洁,他拿出一套自己以前的衣服递给程玏说:“今天太阳好,你洗完可以脱水晾到阳台去,估计一两个小时就干了。”
程玏忙不迭的道谢,冲进浴室以极快的速度解决完了这一切。
在等待衣服晒干的过程中,三人免不了聊起自己的生活来,程玏和裴江脩偶尔来乡下,乡下和他们同龄的孩子们他们都认识一些,以前却从没见过辛暗声。
对此辛暗声解释称他们家十五年前就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了,只是偶然回家来祭祖。
他是在邻市一所重点大学上学的大四医学生,父母都在首都上班。
程玏一听就来神了:“N市那个大学,不就在我们家附近嘛。”余洲城与邻市紧挨着,说是邻市的郊区也不为过。
裴江脩算了算:“真的唉,这也太巧了。”
几人年龄相差不大,又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很快的便熟络起来,互换了联系方式程玏和裴江脩便告辞了。
辛暗声将垂在额头前的头发撩上去,露出英气逼人至极的眉目来,一整个赏心悦目起来。
程玏眼前一亮,心里却暗自给骆驰道歉,自己心中素人帅哥第一名的位置要给他人了。
等临走前程玏却转过头来欲言又止,辛暗声问他:“你怎么了?”
程玏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最终仍旧是开口问道:“你这头发在哪里整的?等我高考完了我也去整一个。”
裴江脩满眼你没事吧,辛暗声却神情一顿,紧接着眼睛里却涌上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暗流,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却还是暗自镇定地说:“你考完了我可以带你去。”
回去的路上裴江脩问他:“你不会真的要把头发染成蓝色吧?”
程玏正在脑补自己一头蓝发,像追风少年一般骑着车出现在苏西亭面前。
“对啊,这个颜色多酷啊。”他没说要去讨苏西亭欢心的话。
裴江脩嗤了一声:“人家染这个颜色好看是因为人家本来就好看,那叫锦上添花,你这叫丑人多作怪。”
程玏怪叫一声就好打他,两人你推我搡的往家里走去,身后的二层小楼上,蓝发的青年站在窗边看着少年们嬉闹的背影,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假发,露出里面乱糟糟的黑发。
那一张冷如冰霜却浓艳夺目的脸隐没在在阴影里,只能窥见他紧绷的下巴。
国庆之后,今年所有的假期就全部过完了,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偶尔周末和骆驰胡菲菲苏西亭聚一下,算是繁重课业里难得的放松。
初慧的忌日就在眼前,泠音既害怕又忐忑的等待,索性拉着骆驰一起去了墓园。
初慧和她母亲的墓比从前比起来要好一点,墓前只有一点点落叶与灰尘,还有燃了一半的香与蜡烛。
照片里女孩子和平时见她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披散着头发戴着眼镜,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秀气的笑容,那双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和善与友好。
泠音伸手拂去墓碑上的落叶,将自己带来的祭品尽数燃烧,火光下照片里初慧的脸好像褪去了呆板,多了一些生动。
看来这一年齐川也经常都来看她们。
骆驰诚恳地拜了拜,问泠音:“你说初慧什么时候能投胎啊?”
泠音摇头:“不知道。”
骆驰叹了口气:“她投胎了是不是大家以后都见不到了。”
泠音斜过脸看他,笑着说:“那是自然了,人投胎了什么都会重来的,我们自然是不认识她了。”
她话才说完,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小秋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哭着说不让她走。
她说会留着她的胎记,等她来找她。
泠音摸了摸自己的脸,自顾自地笑了笑,轻声地说:“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