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女儿的手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他们是不是要悔婚啊。”
听到悔婚这两个字,贺小姐连日来都是阴霾密布的脸罕见的绽放了一丝神采,她抬起眼看着贺公子说:“他们真的会悔婚吗?”
贺公子也知道妹妹并不愿意嫁去那劳什子同知大人府,他虽心疼妹妹,但是还是不想隐瞒她:“应该不会,他们只是说公子近日有事外出还未回来,并没有要悔婚的意思。”
贺夫人闻言定下心来,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连念两句那就好,那就好。
原本还燃起一丝希望的贺小姐看着自己母亲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开始埋怨母亲:“娘!这有什么好的,对方连我们的面都不肯见,我们哪知道他们家公子到底是圆是扁,是人是鬼?”
她很不满母亲随意的将自己的婚事定下来,因此言语间有诸多抱怨,甚至开始口无遮拦。
贺夫人连忙作打状,呸了两声,没好气的用手指点着女儿的额头:“你个小丫头不要命了,竟敢随意编排同知公子,这万一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咱们家全赔进去都不够的。”
贺公子拦住母亲:“在家里哪有外人,母亲也不必太过谨慎。”
贺夫人看着女儿赌气转过去的脸,叹了一口气说:“娘知道你埋怨娘,但是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那同知大人府可是官宦世家!将来郭公子也必定走上仕途,到时候你不就是官家夫人了吗?如果同知大人能够顺利升迁,调去京城,那你就是京城的官太太了!到时候看王家那个丫头还怎么和你比。”
贺小姐满脸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满脸失望地看着母亲志得意满的脸控诉道:“娘!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我和阿媖是自幼相识,她待我如同她的亲妹妹一般,逢年过节也时常过来拜见你们,她品行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女儿失望至极的脸贺夫人也有点不自在,天底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她也不例外。更何况愫懿确实性格淑婉聪慧,貌美如花,是这江宁府众闺秀中数一数二的。但是偏偏王家的那个女儿长了一张艳绝春色的美人脸,还才情甚高,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她身边只能沦为陪衬,心中自然不平衡。
但她也知道孰轻孰重,于是又耐着性子去哄女儿。
“好了好了,这句话是娘说错了,你别生气了。”
贺小姐还在生气,没有理会她,但没多时门房来报说同知府来口信了。
贺夫人一听是同知府的口信,眼睛都放光了,急忙追问道:“怎么说?”
门房小厮一字不落的将口信转达。
“郭公子约咱们家大公子于二十五日巳时到一品斋一聚。”
贺夫人欣喜若狂,连连拍手叫好:“好,好。我就说我女儿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是不可能会被退婚的。”
贺小姐却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但随即又打起精神来,阿媖说得对,是人是鬼总要自己去看一眼才知道。
等到了约定好的那天,贺小姐央求兄长让人在隔壁定了一间房,拉着阿媖就贴在木板门上偷听。
泠音觉得很奇怪,偷听能听到什么,眼见才为实啊。
她看着面露焦急的贺小姐,忍不住把手放在门上轻轻的一用力,那原本完好无损的墙凭空的就多出一丝缝,刚好可以让两个姑娘一探究竟。
贺小姐没来及去想这墙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一条缝,也顾不得淑女形象的就趴在了那里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兄长对面的人。
那青年刚及弱冠的样子,身材略显清瘦,但肩背挺直,一看就有一种刚直不屈的气质。
贺小姐先入为主的负面映像在这个背影下立刻就减少了很多。
随着隔壁两位公子交谈的深入,他们起身去欣赏贺公子带过来的朱夫子的画作,贺小姐这才算是看清了青年的样子。
他身量颀长,面如白玉,眉目清朗,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翩翩公子。
贺小姐的脸登时就红了,也不敢再看,像只小兔子一样捧着自己的胸口坐到团凳上,脸上羞意弥漫。
阿媖一眼就明白了,打趣她:“满意了?”
贺小姐被调侃的满面羞红,忍不住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充满了戏谑的眼睛,两只手死命的绞着帕子。
“愫懿,这下你放心了吗?”
愫懿脸红的如同抹了最红的胭脂,声音细细地说:“就是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阿媖好笑的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还是不肯放过她:“他什么样子啊?”
愫懿回想了一下那个青年,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小声地说:“就像书里写的面如冠玉,芝兰玉树的样子。”
阿媖忍不住捏了捏她通红的脸,笑意盈盈地说:“世人都道男子好色,我看你这小姑娘也挺好色的,你这是不是见色起意?”
愫懿又羞又喜,忍不住高声叫了一句:“阿媖!”
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于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双眼莹莹的看着对面笑的开怀的姑娘。
泠音也看到了那个郭公子,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点头,嗯,确实仪表堂堂。
而愫懿姑娘和哥哥回家后,便满心欢喜的准备嫁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