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居然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联系上洛州知州?还撺掇着他干下这样的事?”赵万熠脸上闪过惊异之色,但没过一会儿便把它按进了心底。
“你们当真还有些本事,知道他不满我许久。也罢,我赵万熠可向来不会只留一手的准备,你们就继续在这儿耗着吧,想今晚就吞下我青刀门整个的地盘,痴人说梦!”
赵万熠放完话后,便抬步往内院退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把赤红霄急得额间冒汗。他摆明是想金蝉脱壳,可眼下众人余毒未清,谁也无法立刻追上前去。
赤红霄正想催问其他门派的掌门当家功力恢复得如何时,就听见他们在身后攀谈私语的声音。
“没想到那赵万熠做的准备还挺充足。他今晚若带着青刀门的残余势力跑了,保不定之后会在河间府别处东山再起……”
“无妨,那青刀门吞了精绝帮后本就势大。一口气铲除本就不易,留得青山在,之后也可徐徐图之。至少今晚洛州的地盘是归我们了!”
赤红霄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他们话至于此,对即将到手的利益生了知足之心,也无心思对继续赵万熠穷追猛打了。
他们当初结盟本是为了利益,如今心满意足后,谁能在乎赵万熠的去留。
赤红霄知道赵万熠一向缜密小心。若他从后花园的密道逃了出去,从此潜伏于暗夜中伺机而动,她又要花多长时间重新才能找到他。重新花上三年,还是三十年?
赤红霄在不甘与仇恨的驱使下面目狰狞。她把心一横,索性直接咬牙为自己开出了一条血路,孤身往内院的方向拼杀而去。
“陈掌门!”
她这样冒险的举措让恒山派掌门吃了一惊:“她可真是冒险啊,毒散的毒性还未清全,就这样冒然冲出去,简直是在送命。”
杨红菲忍着余毒砍杀了一名弟子后,腥热的鲜血顺着手中刀的轨迹溅满了她的侧脸。她把脸上的血痕抹去,看着赤红霄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
“我们为利,就她为人。真是傻子。”
比武场上打得难舍难分时,场下的李星河举剑举了半天,都未见有弟子冲下场来与他们对峙的。
李星河的眼睛死盯着场上那血腥狠厉的阵仗,额间早已冷汗四冒,但口中依旧还念叨着:“王堂主你别怕,由我护着你,他们谁敢来我就刺谁。”
王好好横眼一看,见他举剑的手只差没抖如筛糠,一时也很是无语。场上的皆是武林高手,青刀门的弟子忙着与他们对峙,根本无旁的心思理会功夫不成气候、躲得又远的他们。
场上弥漫的毒散粉末眨眼也尽了,王好好的视线清晰了起来。她在外头看了没一会儿,就见赤红霄提着剑独自一人冲了出去。她隔得虽远,但方才多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她眼下这番举措无异是拿命相赌,王好好再也闷不住了,直接推开身前的李星河,就往赤红霄前行的方向赶去。
李星河吓得脸色大变,赶忙在她身后喊道:“王堂主!王堂主你不能去啊,太危险了!”
“你害怕你就一个人先躲着!我自有分寸!”王好好头也不回地甩下这句话后跑远了。
“王堂主!”
李星河怎么喊也喊不住她,只能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在原地跺脚。“完了完了,这下掌门回来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要死了要死了……”
李星河深吸一口气,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把心一定,往王好好远去的方向抬步追去。
——
夜色转眼已深,内院并未点太多灯盏,处在其中只觉得漆黑一片。尽管月色如水光明亮,尚能识路,但四周空无一人。王好好在这份静谧中突然生出了恐慌,只得开口喊道:
“红霄!红霄!”
“好好,我在这儿。”
赤红霄的声音居然镇静平稳地传了过来。王好好大松一口气,赶忙顺着话音的方向找到了赤红霄。
赤红霄正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王好好心下疑惑。
等她赶到赤红霄身侧时,才发现赤红霄的手中一直紧握佩剑,她的目光没在看她,而是死死地锁着眼前之人。
赤红霄的声音中遍布喑哑,几乎是从牙间挤出了话来:
“许久不见啊,新赤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