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沈玉谨桩桩件件地控诉起了青刀门所做的恶事。
这里头的恶事赤红霄大抵都知晓,除了两个帮派间的恩怨纠葛外,化金银商路的事沈玉谨只字未提。赤红霄不知这是沈玉谨私自隐瞒,还是受了斩青盟的指示。
“赵万熠,你真是罔顾人伦、宛若豺狼恶虎!你弑兄霸嫂,逼死我的发妻与小妹,你真是不怕冤魂索命,不怕自己不得往生!”
沈玉谨激动地控诉完后,口中徒剩咒骂之言。赵万熠看着他的脸被气得红白分明,仿佛在看丑角献技一般眉眼带笑:
“沈玉谨,你别的能耐半分也无,但五十步笑百步的功夫可真出神入化。我赵万熠是做下了这些事不假,但你当初不也心甘情愿地舍妹求安,急着想把她卖到我手里换你精绝帮的好处吗?”
“你!若不是你当初紧着逼迫,我又怎至于干这样的事!”沈玉谨气恼至极。
他的控诉已然结束,斩青盟内各门派也懒得再候。杨红菲打断了沈玉谨的喋喋不休,直接高声道:
“赵万熠,我们江湖人士虽然豪放不羁,但也不是枉顾礼仪伦法之辈!你仗着自己门派势大,如此欺压武林同道,当真以为会无人管你吗!”
泰山派的掌门亦附和着:“赵万熠,江湖之中凡事皆有道义。你对沈家犯下的诸多恶事简直人神共愤,今日诸位同道与盟主都在,清算你的时候已经到了!”
赵万熠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模样只觉可笑。
青刀门与精绝帮近些年来的恩怨大多是赵沈两家的私事,尽管里头扯上了几条人命,但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江湖内,顶多只能算是私德有亏,家丑外扬。
这些事本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用来直接当作清算与讨伐青刀门的借口,放在赵万熠跟前难免讽刺。他见场下众人已开始摩拳擦掌,也直接离了座,冷着脸对他们放话道:
“想动我青刀门的地盘和利益,那得看看你们有多少本事!”
此话一出即是击鼓宣战。斩青盟内但凡功夫尚好的顷刻间全都冲了上去。
在这其中林长老领着诸弟子退得十分迅速。想来他是怕青刀门势力过大,恐成地方之患,因而早默认了斩青盟的这些动作,此番不过来坐山观虎斗而已。
赵万熠见状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许多弟子立即闻声而出。武场中央顷刻间厮杀一片。
候在一旁的赤红霄自然也待不住,忙嘱咐一旁的李星河道:“我先冲上去。星河,在后头好好护着王堂主,若让她少了一根寒毛,小心我回来扒了你的皮!”
“掌门!”
李星河没喊住她,见她如飞箭一般窜无了踪影,只得拔出了腰间佩剑,把王好好护在身后。
场上的打斗仍在继续。战况正胶着难分之时,只闻铃声轻响。赤红霄的耳边刚捕捉到这微弱的铃声,便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许模糊。
场上忽然暗粉飞扬,这粉尘随着众人的刀流剑气、翻腾起跳间,四散得异常之快。
赤红霄定眼一看,见青刀门的弟子在腰间和刀剑柄处居然都系了细小铜铃,铜铃内的暗粉被抖落了个七八后,铃内随即空了起来,因而铃声入耳后才愈发清晰。
这暗粉决不是什么好兆头,赤红霄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自己四肢钝痛,挥剑时的速度也慢了几分。其他门派的掌门当家同样有所察觉,他们赶忙凑在一处,开口对在旁观战的赵万熠吼道:
“赵万熠,你放了什么东西?!”
“请能人异士调配的毒散罢了,这毒散吸入口鼻中,会随着你们运功动武在体内四窜。动得越狠,四肢酸软丧命的速度就越快。世间百毒皆如药一般,用久则生耐药之性。
我门派内的弟子死士近些年下来早就适应了这毒散,这些份量对他们来说不足挂齿,对你们而言却足够让你们眼下武功尽失。”
“诸位莫慌,我们在运功祛毒与对峙之间相互轮流一阵。这毒散奈何不了我们太久!”恒山派掌门镇定道。
各门派的当家掌门皆是江湖中武功高强之辈,虽中了这毒散,但多少还能支撑片刻。
众人拿定了主意,情况紧急下也早分了阵营出来。运功祛毒的人皆围在中央,剩余者奋力抵挡在外,如此轮流。这样虽多少耗费时辰,但至少能保住性命。
全真派三当家在运功祛毒之时,也忍不住对赵万熠放言道:“赵万熠,你使这点阴险伎俩最多只能拖延时间罢了,想至我们于死地,简直是痴心妄想!”
“各为掌门当家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我自然是不指望解决你们。你们背着青刀门密谋建盟一事我早便知晓,只是不知你们具体是谁罢了。”
赵万熠的脸色依旧镇定自若:“我青刀门本无意于诸位起冲突,诸位想瓜分精绝帮的利益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藏着掖着呢?若真有其意,大可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赵万熠也不是一毛不拔之人,凡事皆可商量……”
赵万熠话音未落,杨红菲便插话道:“赵万熠,谁要与你有商谈余地。今夜我等就算是空手而归,你在洛州也混不下去!你怕不是忘了,四年前你借由门派骚乱,暗地里掌控了洛州知州多年!
他早对你心生不悦,私下里已与我们商议妥当。青刀门门派内马上就会出现官府之人的尸首,正好能推说是你们生了起义谋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