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好好扭头嘱咐她。赤红霄看着自己怀里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脑子里一团乱麻。她离开门派后并没什么主意,全靠沈婳伊牵着她,她才一路行进于此。
如今陡然与她分离,赤红霄只觉得自己仿佛失了主心骨一样,变成了无根浮萍,居无定所,到处漂泊。
既无了容身之所,未来要去哪儿,她的心向往何处……这些问题避无可避,也许她总有一天要下决心想清。
这次赤红霄和王好好在军营待了一阵子后,马上又到了该去医所的时日。在渔民区的医所自打建好后,每日来看诊的人就不少。
赤红霄也是断没想到,这一艘艘小小的船舱内,原能居住着这样多的渔民,待在医所那儿可比在军营那儿忙碌得多。
她在医所里帮忙的这些日子,除了知晓了各类药材的存放与抓取外,甚至还听了不少渔民的家长里短。
许多渔民都在嘟囔,现在虽还能出海捕鱼,但是毕竟还是顾虑到战事将近,他们现在捕鱼也不敢接近深海区,只能集中在浅海。
而浅海区现今能捕捞到的鱼虾渐少,再这样长久下去,生计只会愈发艰难。已经有不少渔民打算放弃捕鱼的老本行,想去城中另谋生路,但到了城中一家老小又无住所,多少让人头疼。
自古民生多艰,赤红霄每次听渔民们说到这些心里也不由憋闷,好在人一旦忙碌起来就会少去细想许多事。
今日她和王好好忙了一上午后,眨眼间就到了午间用饭的时辰,医所里也没多少前来看病的渔民了。
医所的临时营帐外已经支起了一口大锅,团团白汽从里头氤氲升腾。
赤红霄听着那锅中汤水咕咚翻滚的声音,心里异常平静。
“红霄。”
王好好的声音把赤红霄从神游中拽了回来。她接过王好好给她的汤面,三下五除二就把午饭潦草解决了。
医所里的人大多忙碌,吃午饭的时辰也比渔民们晚上许多。此时渔船上的渔民大多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动静,进入了饭后的午休之中。
赤红霄跟王好好忙着清洗碗块时,医所附近的沿海海滩上传来了孩童的嬉闹声。稚童的音色清脆响亮,一下就抓住了人的耳朵。
赤红霄扭过头,只见海滩附近跑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大点的女孩子左不过八九岁,小点的那个男童也只有四五岁光景。
这个画面看起来像家中的姐姐带着小弟弟出来戏耍。两个孩子在海滩上跑了还没一会儿,只听见小一些的男孩子突然间哭嚎起来。
“小全,小全你怎么了?”在他身旁的女孩子着急起来。
“痛!痛……”
那个叫小全的男孩子哭闹的声音很大。
王好好听见他喊痛,很快便给赤红霄使了个眼色。赤红霄扛起药箱跟她一块跑了出去,很快便赶到了那两个孩子身边。
“怎么了?让我来看看好吗。”王好好柔声问道。
大些的女孩子看她们是从附近医所里出来的医女,也没有阻拦多说什么。
王好好仔细抬起那男孩光着的赤脚,这两个孩子想是贫民子女,跑在海滩上也没有穿鞋。小男孩的脚底被扎出了一个血洞,鲜血正汩汩外流。
赤红霄赶忙打开了医箱,王好好很快便替那个男孩子处理起了伤口。
赤红霄侧目一看,只见两个孩子双脚附近的沙地上埋着一个带血的铁钩,想是那男孩子无意中踩了上去,才受了这样的伤。
赤红霄把那枚铁钩从沙地里挖出,那枚铁钩锐利无比,足有巴掌大。这样大尺寸的铁钩想来要么是用来网大鱼,要么就是配着绳索固定货物的。
“还好这铁钩看起来挺新,埋在沙子里尚未生锈,不然伤口处理起来得更麻烦。”赤红霄挖出这铁钩之后,也觉得再把它随意丢置在沙地上是件危险事,随即就把它扔进了药箱中。
“小云!小云!”
他们的耳边突然飘来妇人喊叫的声音,那个大些的女孩子听见后赶忙应了一声:“李婶婶!”
“你们怎么这个时辰还要在海滩上瞎跑,你李叔叔从城里回来了,赶紧回去吃饭。”那名妇女一边说一边靠近了他们,脸上带了惊慌之色。
“小全!小全怎么了?”
王好好处理完伤口后淡淡对那妇人说道:“他被铁钩刺伤了脚,好在伤得不深,已经包扎好了。”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那名妇人对王好好道谢完后,对着一旁叫小云的女孩子脸色一沉:“我不过才没看住你们一会儿,怎么就弄出了这样的事,你是怎么带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