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在匠籍,一身本领却只能世代为匠,此生估计永远也无法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难道我就要这样窝囊地活一辈子?倒不如放手一搏,在这世道用别的方法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沈婳伊听到后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冷面冲他吼道:“你的方法就是占山为王后卖国求荣?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名,你为了这点抱负,当真要置性命与王法都不顾?”
赵严崇见沈婳伊发话,用手指着她笑着对赤红霄说道:“陈兄弟,你可别说你赵大哥我不讲这礼义王法,你又何尝是个正人君子。你带在身边的那个娘子,安晓生早都跟我说过了,她可是青刀门掌门赵万熠的夫人。
陈兄弟,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青刀门内偷人夫人。你可知青刀门的掌门正四处搜寻你们,你们就算逃下山又能去哪儿?
我早就说过,我是诚心招揽你,只要你乖乖归顺于我,我保证不把你们的事情透露出去,你们就安心在兴济作对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赤红霄听完后只是把脸一沉,一双眼瞬间放出了凌厉凶狠的寒光。她狠狠地瞪着赵严崇,从口中缓缓地挤出了几个字:“道不同,不相为谋。”
“夫人快走!我一会儿来寻你!”
赤红霄用劲地拍了拍沈婳伊身下的马。那马被她这一拍弄得惊叫起来,随即便开始蹬蹄嘶吼。沈婳伊赶忙拉好马绳,那马儿受了惊吓,被扭转好了方向之后冲着下山的山路便狂奔而去。
“快放箭!”
赵严崇一声怒吼,几个带着弩箭的义兵便已经冲着她们瞄准了起来。一时间箭声四起,赤红霄拔出佩剑,如秋风扫叶一般把这些冷箭击落在地。
“红霄!红霄!”沈婳伊呼喊她的声音逐渐远去,赤红霄守在她离去的路口处,对着赵严崇咬牙切齿道:“有我在,谁都不许伤我夫人。”
她刚刚喝了不少酒,酒劲在一番运动后已经开始作祟。她的意识被酒意折腾得有些模糊,但她不能在这里投降认输。她才答应过沈婳伊一定要护她周全,无论如何,至少也要支撑到她安全下山。
“哼,给我活捉了他。”
赵严崇一声令下,那些带着兵器的义兵和山匪就都冲着她围了上来。赤红霄握紧佩剑后在人群中奋力抵抗着。她认得那些当初从她手下带过的义兵,当初大家一起喝酒谈心,畅谈彼此抱负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们刀剑相对。
赵严崇说要活捉她,那些义兵对着她便并没有下死手,他们对她也许还留有一分克制和往日的情面。
赤红霄的心里一阵纠结,酒意翻腾间,她的脑海中还浮现出了许多带领义兵时的过往之事,点点滴滴,让她挥剑的速度开始迟钝,反应的速度也逐渐缓慢。
在她挣扎在人堆里时,一支冷箭穿过人群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后背。
赤红霄猛然回过头,发现张三浩正拿着弩箭对着她。张三浩的弩箭发射得一向都极其精准,穿过人堆想要射中她也并不是难事。赤红霄震惊地看着他,此时的张三浩正一脸不知所措,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射中她一样,整个人开始慌乱起来。
物是人非。这帮人在安晓生的挑唆之下,再由赵严崇一番鼓动,扭头就可以忘记他们当日的初衷。
这个诡计多端的安晓生,她就该提前注意到他不会这么容易逃走的。他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知什么时候就找准了赵严崇身在匠籍的痛点,把赵严崇挑拨到甘愿做他的新棋子。
而人群中的张三浩看见赤红霄的眼神,慌乱中也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他赶忙转过身钻进了人堆中没再面对她。赤红霄苦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当初好像是稀里糊涂就凑在了一起。
她指向哪里他们就会跟着走,她知道他们大多没有自己的主意,就只是需要一个人来领路而已。
只是她怕赵严崇对她不满,一直都不敢越权,因此他们的领路人从来都是赵严崇,赵严崇要他们翻脸为匪,他们也一样跟从了他。甚至扭过头时,他们早已经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他们可以忘记初衷,但她赤红霄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当初加入义兵团是为了什么,也不会忘记这几日她跟这些劳工相处时,她替这些义兵说给劳工的承诺。更不会忘记她还说过,自己一定要护住沈婳伊。
赤红霄在人堆中挣扎了一番后体力耗尽,在后背中了一箭后直接半跪了下来。她用剑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口中还在徒劳地呢喃着:
“我决不许你们……下山抓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