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漫天花雨下只剩下两人彼此对望,眼中是数不清的繁杂。
直到清酿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视:“殿下,姑娘,有人来访。”
洛禾率先回神:“何人?”
清酿道:“来人未说姓名,且只点名要见姑娘。”
姬姌府中,来人却只寻洛禾,属实有些不分主次,洛禾看一眼姬姌,姬姌目光闪烁,只沉闷道:“去罢。”
洛禾想了想,并未想到此刻是谁会单独见她,她只能告辞。
待到了正厅,洛禾只看那人一眼,便觉得一阵后悔,不如不来。
她轻声唤道:“长姐。”
来人闻得洛禾声音,却不做声,只是看完了手中书简,这才抬眸与洛禾对峙。
洛湘长得与洛禾有几分相似,但洛禾或许因为身体原因,眉目间多了几分书香气,而洛湘整张容貌看起来,确是十分英气,反而与姬姌有几分相仿。
她朝着眼前位置抬了抬头,示意洛禾先坐。
洛禾唤完长姐之后便垂眸未言,只是坐了,这才听到洛湘开口:“父亲让我问问你,是不是非要害得一家人性命难保,才肯罢休。”
洛禾面对亲人,心中本来有几分浅微的歉意,如今却被洛湘此番话激的猛然抬头,她看着自己这个很少见面的长姐,洛湘就挑了挑眉,等着洛禾的回答。
洛禾坚定道:“那么依照父亲所言,该当如何?眼看天下大势陷入乱局却无动于衷,只顺势而为,为芗卖一辈子的命,到头来却尽得猜忌?
与其如此,不如由我站出来打破如今场面,逼你们做出一个抉择。
况且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承天护佑,天子依旧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保天子血脉,护她安危,不当为错。”
洛湘道:“国与国之事,无非攻交,如今局势,不过是你打我我打他,这天下诸侯崛起,总要分一个强弱,也总要有人站上高位,
在你心中,天子就真的尽职尽责吗?既然他已经守不住天子之位,不如让贤。
况且我们生于芗,长于芗,为国尽忠,理所当然。”
在大势面前,洛禾不会区分亲疏远近,对她来说,天下大势为主。
她道:“长姐错了。”
“何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非要说,我们当是生于周,长于周,不论是芗,还是郧卫,不过都是天子名下诸侯。”
洛湘道:“所以你带走姌公主,是要维持正统,重现周王室盛景了?”
洛禾摇头:“非也,长姐有句话说的也没错,天子末时,不如让贤,只是这贤并非梁煜梁衍。”
洛湘:“那你是觉得,郧王便是贤能?”
“他或许不是,但这并不影响我离开芗,长姐应该也能看到,芗不容我们了。”
“要是我带着相邦之女与其谈判,芗不容的,说不定只有你。”
洛禾手指在桌面上轻敲,闻此言只抬头道:“那长姐未免将这位相邦想的太简单了……”
洛湘直接道:“你总是有理,我不听这些,只想问你,郧王是你所选的贤能?”
洛禾一愣,收回了后面的话:“郧王非贤,但他身边或有贤能,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洛湘懒懒道:“看来回去得劝父亲打一打这郧国了。”
洛禾并未被洛湘的话所影响:“我来此处,不过是偶然,只是鱼死网破,终须一搏。”
洛湘道:“那也得谋定而后动,我听闻当时太子衍一朝身死,你与姬姌一同出逃,你告诉我,是她挟持了你,还是你心甘情愿带着她离开?”
“是我。”洛禾目光落在那卷书简之上,只道,“是我当时立断,抛下一切带着殿下离芗。”
洛湘咬咬牙:“不愧是你。”
虽说洛湘语气并不友好,但洛禾却是软了语气:“我没有任何办法,所有局势面前,最基本的,是殿下必须先活着。”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们被芗兵围堵,可能会双双命丧沨都?”
洛禾抬起头,眼神中仿佛在闪着光一般,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略显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强硬:“想过,
可事态未到最后,我总要试一试,要是殿下死了,我部署再多,都没了用,所以我说,最基本的,是殿下必须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