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方才回到府门前,就看到一身华服的太子估出来。
郧太子见姬姌,自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她们来郧也算是有小半月了,除却那日城门前与太子估匆匆一眼之后,这人便再未曾露面,如今是哪阵风将这人吹了来。
看现在的情势,太子估是已经见过殿下了,也不知他二人聊了些什么。
洛禾只看着太子估的神色是不太好的。
太子估只是冷着脸上了马车,洛禾看着太子估离开之后,这才进府去找姬姌。
府中姬姌还在练剑,洛禾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只听下人来报,说方才洛禾安排进府的侍女与一人起了争执。
洛禾正看到兴处,闻此言只道:“这种事情不是一向都有何鸯处理,怎得就闹到了我这里,何鸯呢?让她去。”
那下人面色为难的道:“何管家说这人是殿下带来的,她实在不方便多说。”
殿下带来的?
殿下带来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洛禾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姬姌手中剑锋横扫,卷起地上一堆残叶,姬姌借助院中树木之力,向着另一旁刺去。
只惊得树上鸟雀吱呀乱叫,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洛禾这才想起她们一行确实带了一人。
洛禾握了握拳,只觉得这人就是存心来坏自己事的,早不闹晚不闹,偏偏现在惹事。
但府中之事洛禾不能不管,她随着那下人到了金鹊住处,只见金鹊正在指着那两个小丫头骂。
“寻纺,清酿。”洛禾大概听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只喊了那两个小丫头一声,“你们先下去罢。”
这一声让金鹊不满意了,她跺着脚道:“洛姐姐,你故意偏袒她们。”
洛禾没有理会金鹊,只是又喊了一句,寻纺和清酿是她为这两个丫头取的名字,既然跟了自己,那么以前的家,她们或许是回不去了,以前的生活也将与她们彻底断绝,不如换个名字重新开始。
金鹊说此二人偷了自己的东西,洛禾并不是很相信,寻纺与清酿方来府中,想必路也没有认清,若不是有人存心,她们又怎么会走到与自己住处相隔甚远的金鹊屋子。
这段时间洛禾并没有理会金鹊,不论金鹊说什么,她都是躲开不见,只由着金鹊自己折腾。
没想到如今金鹊竟是闹出这番事情。
洛禾只让寻纺清酿下去,待人都走,洛禾站在院中看着门前的金鹊,轻道:“你说我偏袒她二人,我且问你,你说她们偷了你的东西,可有证据?”
金鹊道:“方才屋中只有她们进去过,她们一进去,爹爹留给我的玉佩便丢了,不是她们是谁?”
“那就是没有证据。”洛禾声音清冷,“我再问你,你屋中平日洒扫有专门安排的人,她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金鹊:“她们初入府中,自然是迷了路。”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分不清东西南北么?”洛禾叹道,“虽不知为何会如此,但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有一句真话。”
金鹊已经有些着急了,她看着洛禾:“自从你遇到姬姌开始,你就从来未曾信过我!”
事到如今,洛禾眼中对金鹊只有失望,但让她更加痛苦的是,那日济阳城外,金鹊搬来救兵的事情做不得假,这就让她们欠了金鹊一个恩情,也正是因为这个恩情,洛禾才能忍耐她良久。
只是这恩情到底是保不了她一生的,洛禾冷声道:“金鹊,你担心的是玉佩吗?
自我见你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觉得你不适合这里,我无数次说要送你回沨都,是你自己不走,还要编造出一个什么心悦的借口,
你留在我们身边,若是安分些,我这里也不是不能容你,但你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耐心,
何必呢?我说过的,别给我添麻烦,既然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就不要怪我做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金鹊一只手扶在门上,闻言她都快要将木门扣出一道痕迹,她只是道:“你知道那句心悦是假的了?”
洛禾轻笑一声:“太假了,你为什么觉得就凭你那几句话就能骗过我呢?且不说当年那么多机会,你要是真的喜欢,早就说出口了。
我只问你,你可还记得金霄这个名字。”
金鹊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你为什么会知道他?”
洛禾悠悠道来:“周憬天子十一年,你宴请各府女眷,那天你看着金霄接近大良造的女公子,眼中有恨意,
后来大良造女公子被人推下水,你虽说第一时间喊了人,但我能看出,那一刻你眼中有庆幸,你庆幸她死了,
虽然此事与你无关,但我听到了,推女公子下水的人说是为了你与金霄。”
金鹊道:“所以呢?”
“所以你不可能心悦旁人了,因为你的那颗心早就被金霄占据,这一生,无论他生或死,你都只会心悦他一人了,对吗?”
金鹊的目光与洛禾交汇在一起,只是许久后,金鹊渐渐地松开了扶着门的手,她叹息道:“看来姐姐今日是要和我聊聊心事了,姐姐进来坐罢,有些事情,我告诉你。”
洛禾犹豫了一下:“我希望你所说的皆是我想知道的。”
金鹊一笑:“只多不少。”
洛禾这才随着金鹊进去,那屋中陈设简单,一应家具倒是摆放得当,屋内干净整洁,唯有书案之上杂乱无比,好像被人翻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