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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白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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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白景年传来消息,言说岱钧收服了天狼十三部中,最为强大的三支及其附庸的当天。彼时谢重珣还在兵部。晚间散值后,他不着痕迹地慢后一点,等着白景兰,两人一同步行前往车驾等候的止车门,快要分别时谈及眼下的局势。

“南部两境流民叛乱的事姑且不论,西大漠与大昭的战争已成定局。据我的看法,岱钧至少也能集结出五十万人马。”

“西大漠人功法蛮横,又堪称铜皮铁骨,骁悍善战。莫说整个倾魂境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三十万,就是霜华与南疆一起上,恐怕都得赔上将近一半家底才能惨胜。但……”

青年声嗓温和,从容安然,说到这里却打住了。

白景兰能成为白氏未来掌执,进入兵部做了仅次于司武令的四副令之一,如此重要的职位,自然不全是靠着家世和身份。这几年,谢重珣于她颇有提点引导之德,也算互有了解。

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但没有人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走这条路。

灵尘眼下无法分出人手帮万藏顾氏平定叛乱。南疆的兵力在西部三境最少,要一力承担自身和万藏的安稳已属艰难,根本不可能再顾得上倾魂。霜华纵然顾及自身安危,顶天了愿意给予三成兵力襄助,从人数上就差了一大截。

这一场事毕,西部三境无论哪一家都必然元气大伤。然而永安这帮嫡系任何一个子弟都知道,旁系兵力大幅削弱的后果。

即使飞星原一战,直属帝王的近二十万精锐无一生还,昭明帝现在明面上都还手握八十来万精兵强将,只多不少。之所以在碧血宁氏灭亡、灵尘谢氏抽不出身的情况下,还没跟一众世家直接掀桌子硬刚,也不过是忌惮着西部三境加在一起几乎与之相当的兵力。

但,天意造出此等乱象,今上又是个极其善于把握、制造机会,顺势布局的。现下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落到如谢重珣所说的地步,届时他将再无所顾忌。

莫说每一家府上都只有千余府兵和一些护卫的嫡系,就连旁系都会彻底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如今还是在帝宫内,白景兰也没法多说,只“唔”了一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谢重珣道:“所以你兄长最好也最可能的选择,大概率不会跟他们硬拼,而是锁闭城池坚守不出。”

“倾魂境外的旱季滴水成冰,酷寒无比,如果再攻不下大昭的城池,就很难寻到补给。待他们在野外拖到人饥马瘦之时再战,白氏军才能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同时对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

“就算岱钧今次倾尽所有储备孤注一掷,最多等旱季过完,雨季降临,他们就不得不回去重新休养生息,也就不攻自退了。那时白氏军再出城掩杀,以逸待劳,事半功倍。”

“西大漠诸部归顺岱钧,也不过为着攻伐大昭,有利可图。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过乌合之众,各自为战。若是长久只有消耗而不见多少好处,只怕也不会再听他的。当初有什么样的野心和贪婪,届时就有什么样的反噬。”

停顿须臾,谢重珣才继续道:“只是,虽说我们都会站在白景年这边,却不知这个策略能坚持到几时。”

然而这番话的深层用意并不仅仅是分析局势,更不是为着指挥白氏如何对付西大漠。最关键的,是最后那句隐晦的提醒:倘若昭明帝借坚守一事发挥,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当天晚上,白景兰就将此事告知了白南石。

此时听她提起谢重珣,司任令也想起了这段,默然片刻,颔首道:“他分析得不错,早在多时前就预料到了将来最有可能的结局,可见的确文韬武略,堪称大才。”

“他生在谢氏,成就了他,但也可惜他生在谢氏,否则未必会遭逢如此劫难。”

“这确然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也是时候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帝君要白氏嫡系去倾魂主持大局,且至今放在外面,本就不正常。纵然阿年是他的女婿,他最宠爱的惠宁帝姬的夫君,我也不信他会安什么好心。”

白景兰道:“父亲所言极是,尤其今日之事,很不对劲。不知父亲准备如何应对?”

司任令自然知道她的“不对劲”是什么意思。

南疆巫氏和万藏顾氏面临如此严重的旱情,数百万黎庶受灾,饿殍遍野,尸骨成山,乱象只在旦夕之间。帝王连个有悔真人都不肯借用,已经摆明了消耗的心思。

但倾魂境即将与西大漠开战,前段时间,谢重珣还在兵部任副令之时,昭明帝不仅同意了划拨部分物资给白景年的提议,更要求南疆、霜华两境酌情相助。

如果说这其中有五族竭力争取的成分,那么今日朝堂上,帝王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主动表示,如果有需要,中心三境可以出兵相助,一派大局为重、深明大义的贤主风范,这才是堪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相较于其余几族,在白氏的事情上,昭明帝确然格外优待了些。

然而翁婿之上,首先是君臣。对于一个接二连三,将朝中堪称未来栋梁的重臣、簪缨世家的下一任掌执毁去,充入后宫的无道暴君而言,这本就是最为诡异之处。

但放在眼下的局势中,又似乎一切都说得过去。

剩下的兵四家中,唯一置身事外的似乎只有宫氏。

只是,莫说他们这样的武将世家,哪怕只是听过说书人讲一些著名战役的百姓都知道,虚则实之,攻其不备,有时候看起来最安全的往往才是最危险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谢重珣这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似乎谁都处在危机中,又似乎未必就会轮到自己。

白南石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沉声道:“我已经密令你兄长,务须谨慎谦恭。但如有必要,便宜行事,不必顾忌任何人、任何事。”

“至于你我父女,身在局中,唯有尽力而为。”

坐到一族掌执的位置上,很多判断已经根本不需要真凭实据。

有悔真人力主建造承天塔的理由是凝聚国运帝气、求赐不死神药,堪称迎合到了昭明帝心里。七层承天塔,暗合大昭七姓,一层灭了宁氏,第二层想来年内就要完工。

如果他没猜错,必然也会拿其中一家为祭。只是无从确定帝王剑锋所指,究竟会落在谁家头上。

顿了顿,白南石终是问道:“景兰,你怨不怨父亲,当初没让你回倾魂境?”

白景兰真心笑了起来:“父亲说什么呢?主持大局包括自行处置与西大漠诸部的战争,我从未上过战场,又怎么能向上面交差?”

“出去有出去的风险,留下有留下的责任,兄长和旁系族人拿命在外冲锋,怎能没有亲人替他们护住后方?我身为白氏子弟,岂会贪生怕死?父亲这样安排已经是最好的对策,不必自责。”

司任令看了她一会,不紧不慢地道:“整个永安白氏府如今仅有你兄长在外,但总算是有希望替嫡系保留一线血脉。”

“终归是为父亏欠了你。你是我的女儿,就算将来有一天,天不相佑,永安白氏命数该绝,为父也定当死在你之前。”

白氏父女二人晚间那场密谈不过一时半会,须臾而散,没有任何人听见,更无人知晓他们的安排。

人各有命,即使是同在王都的天地间,也很难有谁会重复别人的人生。然而又殊途同归,哪怕隔着千里万里,好像大家的结局大致也无非那几种。

只是异常忙碌的人却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思考那些,比如谢重珩。

虽说谢煜一直要求他保持“卧病”的状态,尽可能地拖延他面对外界的时间,但一个离开家族近二十年的人,突然要试着接替谢重珣这般重要的位置,谢氏府中仅次于掌执的存在,所需了解、掌握的东西多到难以想象。

不说旁的,单是五族嫡系和帝室宗亲现存的各子弟名册、履历、关系,摞在一起,就需要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从才能抬得动。

名为休养,实则作息时间堪比奴隶,简直让谢重珩错觉又回到了往生域中,刚刚起步、整顿地盘、操练军|队的那些年。

能自行走动时,得了谢煜的允准,他去澜沧院拜见了他伯母。

顾晚云依旧卧病在床。突然听说侄子心智恢复如常,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她不免惊喜过望,油尽灯枯般的憔悴中显出点久违的生气,勉强起身。

乳母高嬷嬷侧身偷偷拭了拭眼角,才过去搀扶着她。

珣公子出事到现在数十日,姑娘哀恸混沌,有如行尸走肉,连哭都哭不出声,只是昼夜沉默地以泪洗面。府医都说她的眼睛已严重受损,再继续下去,恐怕日后都难以视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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