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住这里,不要走了好吗?”宋琢玉解了绳子,缠起来放到许应掌心。
许应拢了手心,紧紧握住还有余温的细线,低低道了声好。
*
思绪如同手上的麻绳一样,越理越乱,不知触碰到哪根神经,太阳穴蓦地疼了一下。
许应想了想,这样不行啊,再想下去,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还是得去找系统。他肯定什么都知道,威逼利诱一番,或许能够套出点话来。
想到这里,许应抬手胡乱揉了揉太阳穴,趴到门框上用力去看,确定宋琢玉已经走远,这才戴上帏帽出门。
许应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系统?一个人在城中绕来绕去,到了第一次救下系统的地方。一汪清泉旁边,丝丝缕缕的肉香飘过。
她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当即大呼一声不好!
月余不见,砚北楼怎么变成了一家烧鸭店!一只只烤鸭跪趴着,排成一排。要是系统虚弱到变成一只大鹅,那可就糟了。
湖边湿滑,许应走的着急,一个趔趄,不小心摔倒在地,洁净的衣裙上沾上泥土。一片白色的鹅绒飘下,落在她的手背。
“谁让你受伤的!”系统跨着那双矮脚,幺幺晃晃走到许应面前,训斥道。
“别废话,咱们赶紧走!”快到午饭时间,烤鸭的味道越来越浓,许应有点担心,攥着大鹅的脖子将他拎走。
她走得极快,脚下都要生火,好不容易将鹅拽回了家,松了手,喘着气问道:“你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系统背着身子,不理她,许应问道:“吃饭吗?喝水吗?我给你抓点鱼呢?”
系统道:“不饿。”
既然他自己都说不饿,许应也不能强鹅所难,利落地拍了拍手,掸下尘土,威胁道:“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我,不然我要把你煲成鹅汤!”
系统避而不谈,反而伸长脖子,叼住她的袖子,问道:“伤势如何?”
怎么突然关心起来这个,许应蹲下,伸出十指,放到他面前,道:“小伤,快好了。”
系统看着那双写字画画的手,裹得和粽子一样,突然道:“许应,你想回家吗?我送你回家吧。”
家?许应自嘲道:“那是谁的家?”那是父母的家,是弟弟的家,唯独不是她的家。
“不想。”许应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她绞着缠成一团的纱布,道:“我就是死,我也不会回去。”
许应扯着系统的一只翅膀,疑惑道:“但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怎么是我来这里,不是别人来呢?”
系统道:“这是你买来,当作毕业设计的那幅画。”
许应低眉思索了一会儿,她斥巨资买来当毕设的那幅画,是一张破的不能再破的双鹤图!越是破的画修复起来难度越大。
她侧目瞧着系统,脸上的神情由若有所思变成了难以置信,道:“我买的是双鹤图你为什么是一只大白鹅啊?”
系统:“你以为我不想当一只白鹤吗?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根本就不必消耗如此多的精力。”
“现在画心快干了。”系统在她怀里扑棱,道:“如果在画心干之前你找不到周尊,你就得一辈子困在这幅画里,再也出不去。”
“我现在可以把你送回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不愿意。”许应摇头,道:“我不想回家。”
“好,那这便是你说的。”系统道:“许应,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须先保全自己。”
被系统这么突如其来的关心一把,许应再不好装出威逼利诱的架势了,她道:“周尊在鞑靼人手里。”
“等你养好身子,咱们就去深入敌营,把周尊偷出来。”
“等我不是犯人了,我就带着你游历大好河山,逍遥自在地活一辈子。”
一人一鹅在院中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人慢慢的靠近。
“临春哥哥!你回家了!”一抹桃红色的倩影应声落在许应的眼底。
“欸?”赵清薇的脚步清清浅浅,看着面前这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临春哥哥自从回了雍州就在这里住着,怎么还有外人?
许应现在还没有明着的身份,不想被人发现,赶紧伸手压低帽檐,躲闪着就要回去。
“你别走。”赵清薇瞧见颇为眼熟的白玉簪子,拽上许应还没来得及撤走的袖口,惊喜道:“你就是我临春哥哥带回来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