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的双眸噙满泪水,若是此刻低头,之前装出来的那一番强势就全部作废。她尽力不让泪水流出,仰着头,道:“是了,你救错了,我非但不感激你,甚至还怨恨上你。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小人。”
那日画像上的面容仍旧在脑中挥之不去,许应的眼角有淡淡的泪痕,却唯独没有那一颗痣,他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许应?”
他握着许应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前,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许应,我便放你走。”
许应与他离的很近,呼吸几乎要纠缠,她撇过脸,道:“我是许应。”
宋琢玉轻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道:“既然国宝失窃与你有着偌大的关系,那本将军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跟着我上京吧。”
许应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炽热的风在她耳边波动,两个人的心脏挨在一起,不分彼此。
树枝交错纠缠着,漏下些许月光,清亮亮的,像是在光滑的地上铺上一层薄薄的冰。
“将军。”一个小小的人影从院外进来。宋琢玉抬脚一挡,把二人留在门内,许应双手举在胸前,试图与他保持一个较大的距离。
“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宋琢玉靠在门上,问道。
陈顺去前院扑了个空,脑子一转,就知道宋琢玉在此处。他知晓宋琢玉策马赶回来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搅两人。
“那个土匪头子醒了,他现在喊着要见你。”陈顺挽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
“醒了就醒了,先扔在牢里。”宋琢玉低声道:“你跟着我来回奔波了许久,早些回去安置吧。至于犯人,明日再审。”
这一说倒让许应想起来正事,她听见土匪头子醒了,想探知更多关于那批青铜器的消息,一时忘记了双手被宋琢玉钳着,踮脚向前探了探,额头撞上男人高挺的鼻梁。
许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赶紧撤下身子,却因为比宋琢玉低一些,额头碰上了不该碰的地方。温热的唇瓣在她的眉间留下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宋琢玉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问道:“怎么,你也想去牢房里和他做个伴?”
或许许应是受伤了,竟然连一只手都挣脱不开,她眼皮微抬,看见那人唇边带笑,没好气地说:“任凭处置。”
“这个事关重大,”宋琢玉瞧着薄红爬上许应的耳垂,刚刚争吵的那点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指了指许应的太阳穴,道:“不必送去监牢,我自己看着。”
许应震惊地看着宋琢玉的眼睛,他的眼睛狭长而上挑,此刻,带着些深藏不露的笑意,她问道:“你想干什么?”
难不成表白不成竟要杀人灭口?
“陛下要的是活口,若是把你送到监牢里,你这身子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宋琢玉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许应的手腕,道:“身为朝廷官员,我谨遵陛下旨意,丝毫不敢违逆。”
“定要叫你全须全尾地来,全须全尾地走。”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腕传来,许应看着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头皮发麻。她的心跳很快,透过自己的脉搏,全然被眼前人拿捏住。宋琢玉以前是多么正经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许应道:“宋琢玉,你这样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
“以前,那是对心上人的态度。现在是对待犯人的态度,你既然不喜欢我,我何必要对你处处呵护?现在这样又有何不可?”
强词夺理!
“行,你看着我,监管着我,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到京城,最好把我的罪名一并奉上。”许应恼道,要不是自己的手疼,定要打在那人的身上。让他取笑自己!
“听凭许大人的安排。”宋琢玉低头,在许应的脖颈旁轻笑。
清晰的花香萦绕在许应的鼻尖,许应抿着唇,知道宋琢玉是故意的,可惜她平时的伶牙俐齿全没了用处,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同他分辩。
二人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不对,只有许应一个人呆呆地站着,没有言语。直到她的肚子不小心地叫了一声,才打破宁静。
“饿了吗?”宋琢玉松开她的手腕,问道。
许应缩着肩膀,把自己地手抽了出来,不说自己饿了,只道:“现在厨房已经熄火了。”
“难道我在许大人心中,便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宋琢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