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栀子冷笑一声,不知道哪窜来一股无名火。
今天这个饭陈涉是不吃也得吃。
“我做了很多很多。”
希望他能看懂强调语气里的威胁。
“说了没人送。”
陈涉发了个定位过去。
漫不经心的敲了句“怎么,你自告奋勇?”
这句话发完了,屏幕就冻住了。
陈涉看着陷入装死的别栀子,好笑的按灭手机。
“四儿,怎么心不在焉的?”素白的手上涂着殷红的指甲,轻飘飘的搭在陈涉的手臂上,女人喝了酒,脸上有些红晕的微醺,“有美女约啊?”
“丽丽姐,他你还不知道吗?”彭老三今天也没吃上老婆包的饺子,喝得舌头都大了,“每年过年孤家寡人一个。”
丽丽姐算是拳馆的半个股东,嫁到大城市里去了,平时很少回来。
要不然也不能一个电话,把快关门了的拳馆都聚齐了。
她有三十好几,包养得好,脸上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反而多了股成熟温婉的味道。
“也是。”丽丽姐笑道,拖着下巴盯着陈涉。
他一点都没变,凸起的眉弓落下一层阴影,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锋利又随性,浓郁的黑落在他身上却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即使是喝酒的时候微微弓着身子,也能看出薄薄的布料下紧实蓬勃的肌肉。
这是一具相当年轻又野性的身体。
“这么寂寞啊,要不要姐今年留下陪陪你?”她那句话里藏着半真半假的尾调。
这下没人接话了,一个个低着头夹菜吃,当做没听见。
丽丽姐长得好,年轻的时候跟过陈涉他老爹,也就是陈家那七老八十的大老板,后来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找了个大城市的生意人嫁了,也算是过上了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
早些年是有他俩的绯闻传言来着,后来随着丽丽姐嫁人就再也没人提过了。
合着这两人还藕断丝连呢?
“什么话,”陈涉笑了一声,懒洋洋的掀起眼皮,举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姐能常来看看我们就行了,回头把年底的分红转给你。”
丽丽姐笑了笑,没再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别栀子。
不装死了?
陈涉扫了一眼消息。
“我到了。”
他的动作瞬间顿了一下。
屋外适时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板,我进来找人的。”
“你找谁?里头今儿可就一桌啊小妹。”
“陈涉……就是一个男的,高高的,凶凶的,不太白。”
这屋子不隔音,里头听得清清楚楚的,笑得前仰后翻。
丽丽姐也跟着惊奇笑道:“干嘛啊四儿,又有女生追到店里来了?”
他长得好看,又够有钱,就算人凶巴巴的,也偶尔能碰上喜欢这款的小女生锲而不舍的到处追。
陈涉啧了一声,灭掉烟,看着别栀子从门口进来,招了招手:“没,我叫来的。”
丽丽姐看着他勾起来的唇角,愣在了原地。
陈涉这种人会被什么样的女人拿下?
丽丽姐不知道,她失败了,也没见过什么人成功。
但怎么说,至少不应该是面前这样的吧。
一个跟这里一桌子人都格格不入的,皱眉离满桌子油烟和酒瓶子一米远的小姑娘。
她长得很漂亮,跟丽丽姐在陈涉身边见过的漂亮不是一种漂亮。
她漂亮得相当刻薄又瞩目,一眼望过去就像是在警告你别多遐想。
直到她听彭老三叫那姑娘“栀子同学”,她才了然,确实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在学校里念书的好学生能有的眼神。
“哟,新妹妹?”丽丽姐神色无常的调侃道,“第一次见。”
“丽丽姐。”
陈涉让别栀子坐在他的位置上,别栀子走近但是没坐下,乖乖的喊了一声“丽丽姐”。
上次那个是清青姐,这次这个是丽丽姐。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姐。
“这是别栀子,陈清许的同学。”他挑了个最冠冕堂皇的身份介绍。
“喝酒吗?”丽丽姐笑着问。
“她不喝。”陈涉没等别栀子开口。
“一点也不喝?”丽丽姐拿了个新杯子倒了点啤的进去,递过来。
“一点不喝。”
彭老三看着直咂舌,这才多久,姓陈的狗东西怎么像是干上了当爹的活。
陈涉拿了个起子来,一只手撬开了一瓶:“她喝不了,还在念书,我跟丽丽姐喝一个。”
他手上的酒瓶突然被一只手按下来了,别栀子仰着头看他,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羽绒服。
黑色的,他的。
“我骑自行车来的。”别栀子双眼冻得有些泛红,眸底像是鸦青色的水波在荡,“你喝多了我弄不回去。”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做了很多菜,别喝饱了。”
“……”
一行醉醺醺的人目瞪口呆。
“谢谢姐。”别栀子站起来接过丽丽姐手上的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两口,面不改色道,“我跟陈涉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直到门被打开,凉凉的寒风飘着雪透了进来。
彭老三才被冻得抖了一下:“妈的,怎么让这狗东西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