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千睢摆了摆手,示意刘运坐下,待他坐下后,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年迈体衰,深居简出,苏家可是有何变故?”
“哎—”,刘运叹了一口气,道:“苏家如今只剩下我这外甥女啊”。
聂千睢手中一顿,他曾经见过刘心颜,很是喜欢,想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可惜有缘无分,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辛酸叹道:“孩子啊,可怜见”。
孤女长居舅舅家,若遇到不好相处的舅母,这日子定然不好过,聂千睢从好友嘴中得知,其儿媳难缠不讲理,摊上这样的舅母,想必苏罗也瘦了不少委屈,聂千睢看着苏罗,眼中疼惜得不行。
“罗儿,你若遇见困难,记得来找聂爷爷,聂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苏罗起身一礼,“谢过,聂爷爷,实不相瞒,苏罗此行正有事相求?”她感觉到聂老太爷对自己的怜惜,不过,这样的怜惜,给不了她自由。她不想以后仰人鼻息,成为深宅大院里的摆件。
“罗儿,说罢何事?”聂千睢心知肚明,无事不登三宝殿,闭口不提婚事,他将聂清丰叫过来,也是想让两人相见,要是他那孙儿,亲口提亲就再好不过,以免操之过急,强扭瓜的不甜。
“正是我与令孙的婚事,我今日来是退婚的”。
聂千睢震惊地拍案而起,愣住了一息,转瞬脸色一变,好似想通,叹了一口气道:“罗儿,你别担心,聂爷爷给你撑腰,聂家无人能慢待你”。
屋外,一清隽男子站定,穿着玉兰色对襟长袍,腰间坠着一块玉佩,凤尾环形图案,中间刻“罗”字。举手欲敲门,停住了。
门外的小厮,见状高声通报道:“聂老太爷,聂家大郎来了”。
“进来罢”,门缓缓拉开,日光照在一张俊逸的脸上,眉眼含笑,如沐春风,聂清丰挑起衣摆,跨过门槛,朝里走去。
他一眼看到站着的苏罗,衣着简洁,面容清秀,那不卑不亢的态度,绝不是忸怩作态,假意拒绝。
“诸位见谅,清丰来晚了”,他朝着众人微微一礼。
“坐罢”,聂千睢指了指左侧的太师椅,眉头微蹙道。眼下,他有些后悔,将聂清丰叫了过来,也不知,孙儿在门外,有没有听到此事。
这婚事,他盼了那么些年,眼看孩子都长大了,怎么能如此作罢,可若是罗儿不愿意,他也不能强迫人家,愁啊。
聂千睢看向孙儿,心生一计,咳了咳道:“我有些乏了,此事得从长计议,你们难得来一趟,就在聂家玩一两天罢”。
刘运听到此话,便明白老太爷打得什么算盘。点了点头道:“好,不过刘某只请了一天假,还得回去,就让她们在这边玩一两天”。
“多谢好意,可罗儿也得和舅舅一起回,家中有事,需照料”。
见苏罗油盐不进的态度,老太爷板起脸,不悦道:“何事?”
“立女户,喂黄狗”,苏罗索性将话说开了。
聂清丰,嘴角一勾,看向两人,心中乐了,倒是稀奇,难得见有人当众违逆爷爷。
聂千睢心中自然知道立女户的条件,当了那么多年县令,熟知大黎朝律法条例,看来,罗儿铁心要解除婚约,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立女户。
凡有婚约的待嫁女,不得立女户,除非解除婚约。
聂千睢心中一震:“罗儿,你为何立女户?”以前,他在任的时候,听闻过一件事,未婚女自立女户,那女子,终生未嫁。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苏罗不假思索回道。
众人一怔,刘运率先站起,道:“胡闹,不可立女户”。
聂清丰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看了看爷爷,他的胸脯一张一吸,气儿喘得厉害,下一刻,就昏了过去。
“快叫大夫”,聂清丰朝门外走去,打开门,门口的小厮听令,立马跑去请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