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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啦 > 被迫到敌国做质子后 > 第1章 第 1 章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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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岁宁不知朝中事,却也纳闷,燕楚使臣来了月余,为何迟迟没有议定。

燕楚乃是云秦边境之外的一个小国,历来依附云秦,云秦自恃天朝上国,常年对其横征暴敛,大行欺凌、压迫之道,燕楚苦不堪言。

如今他们逆转时局,非要太子为质才肯和谈,越显去了燕楚能有好日子过吗?

怪不得从小到大她在明霞宫无人照管,这次只是染上风寒,皇后便唤来太医院院首亲自为她看病,珍馐美食流水一般送到她的宫中。

他们怕她死了,无人代替太子去燕楚受罪。

太子羸弱,去不得燕楚受罪,她便去得了吗?

“棠儿。”皇后对她耐心很足,揽着肩细语道,“你帮帮你兄长。”

她温暖的指尖轻触越岁宁的额头,就好像长辈般,越岁宁却忽然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躲开她的手。

“不、我不去。”她醒过神来。

去燕楚千里迢迢,她病成这样上路,定然也是活不成的。

可是她想活。

她这个人,命不好,出生得名不正言不顺。从小跟着刘嬷嬷在明霞宫里生活,过得连太子养的狗都不如,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好歹还有个依靠。

十一岁那年,刘嬷嬷就死了。她为了活命,跟迎冬一起帮宫女洗衣做粗活。后来太子病了,要以亲人之血为引入药,她有了新用处,日子才稍稍好过些。

她小时候害天花,皇后怕她传染给其他宫人,将明霞宫的门锁上,任由她跟刘嬷嬷在里头自生自灭。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每日只能以残羹冷炙果腹。

那般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

她才十七岁,活得这般辛苦,但也不想死。

“此事可由不得你。”见她神情抵触,皇后索性也不装慈母,“你身体里流的是陛下的骨血,身上穿的是云秦的衣。你吃的穿的皆是陛下赏赐,现在到了你回报陛下恩情的时候,岂可畏惧退缩?”

凭什么呢?十二岁之前,她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宫人不要的旧衣。十二岁之后,她吃的每一粒饭、穿的每一寸衣,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你们从未管过我,若不是刘嬷嬷,我早就死在明霞宫了,你们对我有什么恩情。”

皇帝便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来,训斥道:“没有朕,哪来的你?到底是卑贱之人所出,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越岁宁想到那年刘嬷嬷临终前,牵着她的手说的话——

“陛下凉薄,置亲生血肉于不顾,娘娘阴毒,恨不得把你给生吞了。你分明是皇室血脉,却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天道实在不公。”

“你阿娘最大的愿望便是出宫去,她在宫外有心仪的人,她没有勾引皇上,她是冤枉的。这皇宫是猛兽,吞了你阿娘,还要吞了你,以后若是有机会,你便离宫吧,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公主,老奴以后不能陪你了,只剩你自己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啊。”

皇宫吞了她阿娘,到头来又嫌弃她是卑贱之人。

“父皇野心有余,能力不足,瞧不起燕楚惹出祸事,为何要我承担苦果?”越岁宁喘不过来气,抚胸委屈地问皇帝。

自古以来,燕楚对云秦俯首称臣,到了他手里,竟让燕楚区区三万将士破了云秦十万大军,损失惨重,战士皆尽,如今还要他向燕楚俯首言和。她的话刺痛了皇帝的自尊,他脸色铁青。

“孽障!”他心口气得发疼,吩咐道,“来人,把她捆了。”

门外的侍卫闻声涌入,手里拿着早已备好的绳索,捆缚越岁宁的手脚。她生来就倔,即便病成这幅模样,也不想乖乖束手就擒,她挣扎着、吼叫着。

侍卫为制住她,难免粗鲁,粗硬的绳索在她身上套了一圈又一圈,因为她的挣扎,磨破血肉,汩汩流血。

她小时候病得要死,也凭一股意念吊着命,不愿意流下一滴泪。但她是个人,总有崩溃到绝望的时候。

“父皇。”越岁宁忽然崩溃大哭,从喉咙里发出悲凉的哭音,“救我,求您,救救我。”

哭声回荡在明霞宫里,久久无人回应。

那个赋予她生命的男人就站在半丈远的床边,冷眼如刀,她凄厉的哭声没让他神情有丝毫的动容。

往事猝不及防涌入脑海。

那年暮春天气,满园都是飞絮,像下雪一样。御花园中榴花盛开,灼灼满枝头,他顶了一片荷叶遮住烈阳,穿着刘嬷嬷给她新做的绣花鞋,鞋头的蝴蝶在日光下翩跹如飞。

等她到了御花园,只见个与她差不多大小的孩童也在摘榴花。只不过与她形单影只不同,他身边跟了许多宫人太监,还有个身穿明黄衣服的成年男子。

那孩童摘花不得,嚷嚷道:“父皇顶高高,我要摘花。”

男子便笑着将他抱起顶在肩头:“好,给你顶高高。”

孩童伸手揪住一枝,折了下来。

越岁宁心想,好没出息哦,连树都不会爬,还要人抱才摘得到花。

然后有个太监对着穿明黄衣服的男子喊了声“皇上”。

这个声音一传到她耳中,她脑中嗡的一响,乌黑的一双眸盯着摘花的父子俩看。刘嬷嬷说她的父亲是皇上,他便是她的父亲吗?

她的腿比脑子快,还未想明白这个问题,人便已经朝着父子俩奔去。

周遭的宫人不料她突然窜出来,急忙上前阻拦,围成人墙将她隔绝开来。她着急地跳起来喊他:“爹,爹爹。”

他听到声音回首,越岁宁更加卖力地挥手呐喊。可他只是眯着眯着眼睛扫了她几眼,似乎在辨认她是谁,随后便抱起太子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去。

头顶暗红的榴花如火云灼燃,明媚娇艳地盛放着。

天气热得风都是凝滞的,闷成一团。她站在树下,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爹爹不喜,连句话也不对她说。

乌拉——

呼啸的风声在寂静的深夜肆虐。

越岁宁从梦中惊醒,抬手掀起床帐往外望去,一豆灯火熏黄,迎冬背对着床帐做事,身影投映在墙上摇摇晃晃。

竟又梦到离京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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