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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第 2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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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希清早起床,在楼上天台做了18组常规热身训练,洗了个澡,脚步轻快地下楼去,进到那仿若白色迷宫似的实验室,远远地看到了方缇的背影。

他身穿着白大褂,脊背看着很单薄,正低着头,对着一些匪夷所思的玻璃曲向管,似乎在那发呆。

“葡萄!”李若希用手指敲了一下窗,就看方缇的身子似乎哆嗦了一下,但没有转过头。

“啊,对了。”李若希想了起来,方缇说他从今天开始要闭关,吃住都在实验室里不出来了。

李若希自己待在餐桌前将早饭吃完,无聊地在手里转着篮球。他住在这里四天了,方缇休息时俩人能聊上一会儿,其余时间他都对着电脑处理Air内部纠纷,“天下兵马大元帅”由于没有在战时,队内事务寥寥,偶尔属下来找他,都是控诉Aland督察队如何在部队内部“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李若希对此总是以安抚为主,调停为先,他并不觉得当前各个部队安检犹如一盘散沙时,Aland督察队严格冷血一些,有何不妥,一段时间后,属下也都不找他了。

李若希是天生好动的人,一个篮球没法让他集中全部注意力,方缇也不能出来陪他说话以后,他便感到更加无聊,没一会儿,便生起了出去溜达一会儿的念头,反正方缇这实验室犹如铜墙铁壁,拿着大炮都轰不进来。

外面医院从地上到地下仿佛是冰火两重天,研究室的半地下隐秘位置使其不但难以准确定位和查找,且常年如冰窖一般冰冷和安静,暗无天日的感觉。

但地上就不一样了,那是正规的水星第一医院医疗场所,设置有急诊室、内科、外科、妇(夫)产科、预防保健科等临床科室,还有药剂科、检验科、放射科、病理科、消毒供应室、营养部和相应的临床功能检查室。对面那栋大楼则是统一的住院部,整个水星第一医院能容纳医患人员达8万人,是个全方位综合性多功能医院。

“从22号到今天为止,所有请假或出差的医生,给我一份具体的名单,”孙舜香坐在一间诊疗室,目前当作是他的指挥室,“从普通医护人员到高级主任医师,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一项系统而繁杂的工作,只是孙舜香拿到具体名单后,只奋战了两天两夜,便将可疑人等全部画圈儿,交给了张吉惟。

“不能活捉的一律暗地枪杀,原地等待,必有同伙接应。”

“是。”张吉惟没有二话,带着属下按着这份死亡名单立刻行事。

白色阴影逐渐笼罩在整个医院上空,静悄悄的,厄斯人发现他们的线人越来越少。

“孟上将,我们似乎正在被A军秘密剿杀!”

“想办法脱身,无论什么代价,立刻从医院撤离!”

孟令华被围困在水星鸢培训基地里,身份已经过筛了三次有余,随时随地的抽检验证,他能够承受,只怕他的属下心惊胆战,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先走的一批兄弟们现在大多联系不上……再也回不来了。”

“孟上将,我们留守医院的人已经不到20人……”

“不要乱了阵脚,我们做过腺体和眼球手术,已经跟水星人完全无异!”孟令华拿着手机在天台上来回踱步,“巴尔干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只听说于皓南又去了,目前没有劳伦斯先生的下落。”

“你们听我说,那孙舜香非常狡猾,我们能待在各地常年没有暴露,说明18检只是小菜一碟,最重要的是放平心态,千万不要因为他故弄玄虚,而露出破绽。如果有机会的话……”

“是!”

孟令华放下了电话,对着前方半月形瓷碗状的水星鸢办公大楼,陷入了沉思。

“吴医生,麻烦您下来一趟,总部那边有个业务增项,需要我们配合。”

孟令华随着那助理医师回到了办公室大楼,走进了会议厅,往里一望,却是整个基地内部医护人员,全体静坐在日光灯下。

孟令华的两个手下维克多和张铎,一齐看向了他,又同时谨慎地低下了头。

“我们是奉水星第一医院总部闻教授的请托,众位同僚,国难当前,我们是一致对外的,面对解不开的难题,只有集思广益,集众家之长,才更有可能早日获得突破,渡过难关。眼前在我们众人面前的,便是那道难题,请各位不吝赐教,各抒己见,给予良策。”

对方是位年轻医生,笑容清新,年纪不大,身上的白大褂非常崭新,“吴医生,您请吧”。

孟令华坐在位置上,翻开前面的试卷,上面赫然出现的,正是K枪K炮的毒样例解分析以及脑死亡症状排除与治疗方案预写。

这次“筛查”,想必又是孙舜香的“创新”之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试图以真正的毒药,试出那窝藏于医院系统制毒、用毒的厄斯人!

孟令华眉心微蹙,握起了笔,以“吴鹤庭”的人设履历和成长背景为基础,先是从他最擅长的脑内科治疗角度分析K枪K炮的毒性,以及在十八反药物作用下给出初步的治疗预案,同时假以艾滋病防范与治疗的特殊方式,建议提取K枪炮中毒雾传播的中段“镭”属性,拿出以毒治毒的治疗方案。

洋洋洒洒的,孟令华写下了近万言,都是对这一毒性物质的系统分析建议和攻克与解决办法的有效措施,这一刻他不是厄斯人孟令华,而是水星医生吴鹤庭。

等到收卷后,没过多久,那总部派来的医生,便微笑地告知他:“您可以走了。”

孟令华走出会议室不一会儿,基地内部医护人员以及像他一样,以“艾滋病防治感染”之名来到这里的医生们,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可惜我是麻醉科的,跟病毒防治隔得很远,绞尽脑汁,也只写下了三行字……”

“我更是惭愧,骨骼外科的,懂什么病毒还是药品,只能交白卷!”

“总部看来也是对这毒物一筹莫展,不然怎么会出此下策,还让所有医生都来答卷……”

“我看呐,弄不好这是厄斯人出的难题,咱们必须得群策群力,尽快拿出办法来……”

张铎脚步虚晃地走了出来,跟孟令华对视,去到了楼后,也做平常医生聊天那样,各自试探。

“能写的都写了,也就当作我的建议,能对水星人起到一定作用,”张铎道,“……别露怯就行了。”

“三分真抵七分假,上头未必采用我们的药方,只是想看我们诚不诚心罢了。”

俩人明白对方都已过关,却一齐回过头去。

维克多没有出来。

夜里,一声枪响自医学大楼后面响起,宿舍里的人都坐了起来,惊慌问道:“谁啊?!”

“是谁被枪毙了?!”

甚至有人跳下了床,跑出了宿舍楼,被基地安保立刻劝返,不让看热闹。

张铎在被窝里一身冷汗,他没有起身去看,孟令华闭上了眼睛,也没有去。

维克多是怎么暴露的,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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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脑科医生,在药监制药局工作过的主治医师,竟然一项有效建议都没有写出来,也太不够意思了,”孙舜香拿着红笔,在人名单上画着圈儿,“这个,还有这个,先用x光照他眼球,现出原型,立马杀掉。”

“要不要先放一放,等他同伴露出马脚来?”

孙舜香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天夜里,张铎便如困兽之斗,宁死也要冲出重围,孟令华如何苦劝都不听从。

“我不想在这儿等死!你也不用劝我了!我们的人在一个个减少,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我们就在水星人中鹤立鸡群,被看出来了还懵懂不知!”

“……在医术上水星人不会有人能轻易凌驾于我之上,那k枪k炮更不会被破解!张铎,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故意在咱们楼后搞枪杀,就是要吓唬你,逼你现出真正的身份来!”

“我不管!与其在这儿等死,我不如试着闯出去,”张铎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要逼我,我们九死一生,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是为了成就一番大事业,而不是被稀里糊涂杀了便埋,沦为粪土!”

孟令华不再拦他,尽管他知道等待也许会死,但强行冲卡出去,必死无疑。

张铎果然没有回来。

第三天的枪响,更加摄人心魄。

“杀!”

孙舜香手中折扇一翻转,低头看着那在暗夜中的医院密室里疯狂疾跑的“白大褂们”,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我们研制的用于爆破厄斯人心脏的药物,水星人服用无事,本着神农尝百草的医者仁心,咱们先勇敢试用一次,有症状的对症治疗,无效的则专门对付厄斯人。”

前面站着的几位笑盈盈的Aland战士,明明都是督察处的精锐骨干们,现在奉孙舜香之命,都穿着白大褂伪装白衣天使,一个个慷慨激昂地服用了m&m巧克力豆。

其他医生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年轻医生既然做了表率,哪有当众露怯一说,也都纷纷仰起脖子,服用了“最新药物”。

只是一个个走出门口时,真吃了的,安全出门,握在手心里做假动作服用的人,皆被当场拿下!

“放!”

孙舜香一声令下,竟故意放跑了几个乔装成医生的厄斯人,他拿着望远镜,站在布满精密监控的天台瞭望室里,看着那厄斯人在被识破身份时,犹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紧接着便“以点及面”,“分而划之”,厄斯人能够常年盘踞在水星各个系统里,甚至这安检十分缜密、各个关口有护卫兵把守的医院,一是他们上下级分工明确,有的放矢,二是他们精通医术和易容方式,能够随时随地藏匿于无形当中。

孙舜香一会儿“收”,一会儿“放”,一会儿“杀”,连续使用多种排查方式,不到半月,竟清除了整个医疗系统近一千多个厄斯蛀虫。

如今走在阳光洒满阳台的医院走廊里,张吉惟随行左右,问是否收兵。

“最厉害的那个boss没有出现,”孙舜香道,“我有预感,他并不在这里。”

“此话怎讲。”

“我们抓的人中,无一人擅长易容,搜刮家中和办公室里,也没有相应辅助工具,”孙舜香道,“感觉那个人……可能无暇来救,或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不然也不至于被我们揪出这么多人来。”

“参谋长,您一会儿恐吓威胁、一会儿慈眉善目、一会儿当场击毙,别说是厄斯人,我水星人都要神经病了,恐怕有点儿问题,一早就会暴露出来。”

“下一步可能要扩大搜寻范围,什么人都要查,”孙舜香走着走着,忽然站住了,“瞅瞅,前面那个怪人。”

张吉惟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一个身高腿长的医生,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衣,头上扣着黑色棒球帽子,脸上遮着是白色口罩,脖子上坠着一个明晃晃的金坨子,手里抱着一个崭新的篮球,正呆愣愣地看着他们。

“我去问问。”

“待着吧。”孙舜香拽住了他,已然看出对方身份,“我认识。”

“包那么严实你还认识。”张吉惟又看了他几眼,身高看着像Alpha,但身子很薄,却有点像Omega。

没等他看明白,那人已经转身快步走了。

正值六月盛夏,孙舜香在胸前一下下抚着折扇,感叹道:“今年真热。”

张吉惟心道你不爱开空调,当然热了。

“那小范将军出院了吗?这些天没见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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