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法子,再把他关回去。”方倾摩擦着手掌,眼中迸发出狡黠的精光。
“……把他赶到黑崽的房间里去。”
袁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狠心,十年了,竟然还想关他!”
方倾笑了起来,想起现如今十六岁,已经人高马大、比门框还高的Alpha儿子于皓南,他的黑崽,不禁喜上眉梢。
“你说得对,我儿子已经长大了,能吃又能打,对付他爸,估计不在话下,”转念一想,他又八卦了起来,“哎袁秘书,看来这种‘家法’你常常对你家艾检察长施行啊,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袁真哼声道:“我们儿子的房间里,常年有他爹的床位。”
“哈哈,艾检察长还是常驻啊,”方倾笑道,“怎么会?看你们十年如一日的恩爱,艾大忙人常来接送你。”
“……他太吵了,我需要充足的睡眠,白天才能应对你安排的各项工作。”
“袁秘书辛苦了。”方倾谄媚地走过来,笑着给袁真锤了锤肩膀,袁真也笑了,回手推了推他,“会议纪要发给你了,快去看吧。”
“好嘞。”
深夜12点。
从军务内线播来的号码被方倾接通,几秒后,电脑屏幕里现出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端坐在那里,穿着橘色的囚服套装,短平头,深蓝色的眼睛,下巴上是又硬又黑的短胡茬,以及一张灿烂的笑脸。
还有一声余韵悠长的流/氓哨。
“……”
方倾双手拿着文件,目视着屏幕里的于浩海,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逡巡,也低下了头。
“怎么啦?”
“睡衣很性/感。”于浩海道。
“……这不是睡衣,”方倾拽了拽自己的衣领,“这是丝质衬衣,不是真丝睡衣。”
还是黑色的,扣子扣得好好的。
“这么回事啊。”于浩海慢慢地起身,脸不断凑近屏幕,“那里面穿什么了?”
“什么也没穿啊。”
“那下面呢?”
“……你有正事吗?”
于浩海嘿嘿笑了两声,往后坐好:“你们不是开了三天经济会议吗?我很好奇,想了解一下主要内容。”
“那你听好了。”方倾低头,按着会议纪要内容,挑重点跟于浩海说了说。
其实这种会议跟军队的关系不大,跟于浩海更是无关,更不需要总统向上将汇报。只是十年来,他们习惯了找各种借口视讯,除了公事上的探讨和商量之外,全因想念。
于浩海的借口找得还挺冠冕堂皇,像是“学习一下总统的治国理念”“好奇总统的日间行程”“掌握一下国计民生概况”等等,大尾巴狼似的。
而方倾作为总统不好直接插手军队的内部管理,则找的借口常常很蹩脚跟可笑。
比如,“看你有没有好好服刑”,“看你是否逃狱”,以及“突击检查卫生”。
于浩海听完,二话不说,立刻抬高手臂,一把将身上的囚服抹掉。
“你干嘛?!”方倾警铃大作,“别闹!咱们这是……这是公务电话!”
“你不要检查我个人卫生吗?”于浩海站了起来,开始解运动裤的绳子。
“停!”方倾伸手挡住屏幕,“什么玩意儿,我是要检查环境卫生……监狱环境!你给我把衣服穿上!”
“方咪咪,我一点儿都不老实,你快来看看我吧,”于浩海开始央求,“你晚上来,第二天早上再走……别带孩子。”
“……你是要我给你生个小老四是吗?!”
“不是。我这回一定小心,一定一定小心……”
方倾无言以对。
有的时候被磨得不行了,他偶尔会以身犯险,满足这囚犯卑鄙/下/流的要求,但大多数时候,长夜漫漫,他们都是孤独的。
“还有25天,老子就要出去了!”
方倾的耳膜差点儿被震破。
听完了会议报告,对经济丝毫不感兴趣的于浩海,果然什么都没提,马上对出狱憧憬了起来。
“是,25天,”方倾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他,“终于熬到头儿了。”
“孩子们呢?”
“还有半个月放寒假,盼盼、黑崽、小老三,都接回来,”方倾道,“咱们老于总下个月底生日,六十大寿,全军都要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他说,想等你出狱那天来办。”
“好、好。”于浩海点点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短短的平头黑发,一根根都似乎闪着光,已经亟不可待了,“瀚洋说还要带老婆和孩子来见我。”
方倾微微一愣:“……明月和王星星,也都来吗?”
“当然了,瀚洋这几天又去找艾检和梁队了,啊,现在应该是梁警司,问就这两天了,能不能索性给我提前放出来,我说不差这一个月了,就不劳烦他们,全部坐完吧。”
方倾却似乎没听这段话,仍旧重复道:“明月和星星也都回来。”
“是啊,王宇行比咱们黑崽还大一岁还是两岁了,也该回驻地了,现在参军都要大学学历,他们都得当国防生啊。”
方倾点了点头。
于浩海看他脸色微变,劝慰道:“都过去了,等我跟孩子们好好说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瀚洋他们回来,还住我们隔壁。”
“我们现在不住贺澜区了。”方倾把电脑屏幕往左右移动,“住总统府邸。”
“哦,对,我忘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那跟亲弟弟尹瀚洋比邻而居的房子,已经空了十年了,只偶尔于凯峰和尹桐回驻地,会去整理一下卫生。
“瀚洋有没有说,王宇行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方倾问道。
“有时候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有时候又不记得了,把瀚洋和明月当亲生父亲,”于浩海道,“他们都希望他不记得。”
方倾点了点头,不再问了,只怕扫了于浩海的兴致,毕竟他在里面,很多事也都不知道。
像是索明月当年跟方倾“割袍断义”,然后多年不见。
“浩海,你出来以后,最想做什么?”
方倾温柔地看着他的爱人,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
尽管于浩海从来都说坐牢有多么多么的好,像是什么“三餐规律”、“遮风挡雨”、“早睡早起”、“温暖舒适”、“有空读书”等等。
但方倾知道,对于狼王一样的于浩海来说,失去十年自由,有多么痛苦和难熬。
就算于浩海说要天上的星星,方倾都会想办法给他弄来。
“出去以后……”于浩海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逐渐深沉。
“我要把你亲死。”
“……”
方倾的目光变得漠然,静静地看着他。
做总统到现在,头几年,王室乃至Anger余孽尚未清除干净时,方倾曾经遇到过两次死亡威胁。
这第三次,竟然来自他的曾前夫,他的现任丈夫。
方倾决定了,要在黑崽的房间里,多加一张单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