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公元629年,统治水星600多年的王室政权,被于浩海所率领Angel军队百万兵团三面包抄,正式推翻。至此,王权至上的水星,再也没有王室,没有世袭制,没有统帅和公主,没有了殿下和王妃,连占地数千亩的恢弘宫殿,都被于浩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代表王室集团利益和象征的王宫,就此烟消云散。
近4万王室宗亲被依法逮捕归案,有罪的,戴罪立功,力求轻判;无罪的,削去爵位头衔,贬为庶民。其中近一万多人身犯重罪,被处以极刑,而昔日尊贵的王室亲眷们,也尝尽了天上、地下的身份转换,纷纷离散,流落于民间。
“最后的统帅”巴克达,以死包庇,偕同大公主玛格列特一起认下“昶州核难”之罪,保住了始作俑者凯文逊王子殿下性命,最终,凯文逊被判处终身监禁。
只不过,凯文逊身娇肉贵,戾气难除,服刑只三年,便因病惨死狱中,未过头七,其王妃王俊为之殉情,独留一子,名为王宇行。
于浩海发动的革/命,是英雄的革/命,是得到水星民众上下阶层全面支持的革/命,是公检法机关乃至水星军队激烈反对王权暴政的革/命,也是凯文逊殿下悍然发动核武器战争导致的全民族全水星的大团结和大融合,最终,于浩海、方倾夫妇取得了胜利。
方倾,原Angel副将,为新任总统,也是原首都驻地“城主”,夺得大位后,成为水星第一任Omega总统,仍旧定都于水星驻地,建立以他为首的新政权,开启了水星民主元年。
只是,王室失败后,仍集结了最后的力量,给予方倾、于浩海用力一击。“万人血书”,是不可辩驳的“证据”,是方倾研制的生化武器,在使用过程中造成的种种“血腥恶果”。
最终,于浩海以身抵罪,以“战争罪”入刑,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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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十年过去,于浩海刑期将满。
“袁秘书,于上将要出来了。”
方倾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合上了手中的钢笔,转过头,看向一旁坐着办公的总统秘书,袁真。
“是啊,下个月5号,距今还有25天。”袁真回答道。
十年刑期,一天没少。
战争罪是重罪,于浩海服刑期间也从未问过能否减刑。
“是不是得提前给他预备点儿什么。”方倾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微笑,抱着手臂,抬起脚,轻快地踩在桌子下面的横梁上。
“他喜欢吃牛肉、牛腱子、牛蹄筋,战斧牛排,还有牛上脑,牛鞭牛尾巴,啧啧,反正跟牛干上了。”
“咱们干脆采买几头新鲜的雪山牦牛到驻地,等于上将出来宰了吃,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方倾点头,“20头吧,要体重大的,袁秘书请即刻去办。”
“好嘞。”
方倾低头微微思索,又说道:“哎,对了,那个牛萌萌……现在在哪儿了?”
“这就不必要了吧?”袁真脸色变了,“于总可不愿见他,他也不会去见于总,这都十年了,你还没忘呢?可别整事了。”
方倾笑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当时从瀛洲回去,他被艾兰捆走了,后来又出庭指证了玛格列特公主,再后来呢?”
“艾兰让他回学校读书,现在考上了军校,他还是希望能够……回到军队。”
“可以啊,等大壮出来问他要不要……”
“方倾!”袁真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甚至直呼了姓名,“浩海好不容易要放出来了,你们也复婚了,还闹什么?可别又因为一个牛萌萌吵架……”
“你没等我说完,我是说,作为侦察兵,牛萌萌是挺称职的,于总也挺爱用他的,现在又念了军校,不如再回到Angel去……”
“他说他要考新兵营,然后进Air,不是Angel。”
“……Air?”
“是。他说了,要进Air卧底,然后只为总统效力。”
方倾噗呲一声笑了。
牛萌萌是个聪明人,十年之前是小聪明,十年之后,只期待他有大格局。
“来我身边我带几年也行,”方倾说,“他眼睛是挺尖的,而且还能把于总毒倒,是个人才。”
“你不介意?”
方倾嘁了一声:“有什么可介意的。”
袁真看着方倾,他是真的不介意,不然,也不会让曾经暗恋于浩海十数年的自己,待在他身边当秘书;曾经交恶的章楠,能被他慧眼识珠,带入国务府,做了国务卿总理;素有嫌隙的李茉莉,也被他提拔到内阁之中,甚至多次欺负他、给于浩海下过药的牛萌萌,他也都有重用之意。
方倾是个内有沟壑、胸有乾坤,将公与私分得很清的人。什么情敌不情敌的,好用,能用,他就以诚相待。
所以十年总统,他依旧得水星民众与政法委机关乃至军队的支持,能够持续连任。
方倾起身,活动了下胳膊和手腕,在总统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又站在窗口往外望。
华灯初上,总统府外面四方繁华街道,霓虹闪烁。
连续开了三天岛屿经济区域峰会,直到今晚,送走了最后一批商界代表,方倾才有空临窗远眺。
不一会儿,他又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这一年,方倾看时间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他嘴上不说,但袁真知道,这十年来方倾没有一天不期盼着于浩海刑满释放,阖家团圆。
“哎袁秘书,你说浩海出来以后……他住哪儿啊?”
方倾转过头问他。
之前作为新任总统,方倾为了安保方便,一直暂住国会大厦顶层,办公住家两用,既安全又方便,平时召开国会乃至新闻发布会,只需下楼即可。
只不过近年来,方倾的三个孩子逐渐大了,已经很难掩人耳目,走进这国会大厦之中。方倾不愿孩子们被新闻媒体关注与裹挟,这些年一直保护着他们,不让拍到,思来想去,便重新着落自己的府邸。
国务卿总理章楠道:“王宫就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也是国家级保护遗址,安检措施到位,你不如迁居到那里,在废墟的基础上重建一座‘总统府’,那里地方大,又清净,去国会大厦只要十五分钟。”
方倾闻言有些犹豫:“旧王已经除了,我这所谓的新皇,还住那里?总有种换汤不换药的感觉。”
甚至,有种鸠占鹊巢的不爽。
章楠道:“你要能大大方方住在那里,也能平天下悠悠之口,住的是王宫还是总统府,全看咱们怎么做,而不是听他们怎么说,怕他们怎么想,而是要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方倾明白,这些年有关他是如何上位的传言比比皆是,比如“背叛旧主凯文逊”,比如“脚踩前夫于浩海”,“黑心Omega诓骗王妃”,“利用公公和爸爸抬轿背书”等等,这是他无法澄清的“谣言”,不敢入住王室旧址,似乎是他在心虚。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章楠道,“你还怕住那里不成?”
方倾就算知道他的总理章楠是在故意激他,他也不服这个道理,于是大笔一挥,总统要迁居了,就在那破败的宫殿上,建立新的总统府。
他问心无愧,任何一个王室厉鬼找他索命,甭管是巴克达总统、玛格列特公主,还是凯文逊本人,他都无愧于心。
一年工期完成,高大肃穆庄严并且还算华丽的总统府邸修葺完成,方倾顺利入住,一住就住了七年多。
“我这间办公室最大,要不,咱们改动一下,放一张床,他睡这里?”
方倾低头看了看这宽阔的地面,用脚步和手臂比划着,丈量尺寸,两米五乘以两米五的床,够于浩海在上面翻滚。
袁真有些微妙地看着方倾。
“这块书架和办公桌还有沙发都不用动了,他回来了直接就能用,”方倾看到袁真看着他,指着右边墙壁,“隔壁做我新的办公室就行,平房差距也不太大……”
“方倾,他不需要新的卧室和新的床,”袁真缓缓道,“他住你楼上的卧室、睡你的床就行了。”
“啊?!”方倾睁圆了猫咪一样的眼睛,顿时愣住。
“你还啊?啊?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复婚了,他是你的丈夫,你们当然要同一屋檐下,同塌而眠……”
“不好吧,”方倾小声抗议,“我的房间很小,床也不大……”
“他的牢房,只有12平米,他住了十年,你的卧室套间有65平……”
“不是,我是觉得吧,这些年……”方倾转了几圈,最后倚靠在办公桌边沿,看向袁真,“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应对繁杂的国事公务,一个人做总统,一个人应对各种政治危机、经济危机,一个人活得好像千军万马。
“你很紧张,”袁真说,“你盼着他出来,同时又有些害怕。”
“是,”方倾诚实地回答他,“我好像不太擅长维系感情,特别是……长时间维系婚姻和感情。”
当年他和于浩海火速结婚,两年半离婚,五年两地分离,三年后在牢狱中复婚……走得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似乎两个人都不懂什么叫“细水长流”。
“你们都是奔四十的人了,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你要有信心,”袁真宽慰他道,“孩子们也快来了,你先跟浩海‘友好地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