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松隆明奔了一夜,腹中复饥饿起来,此时一请点,身上却仍无分文。如此饿的紧了,难免要将中富诚盘费拿出来,把玩一番,再强忍着收好。
这样又强撑了半日,终是耐不住饿,想道:“我若是饿死在这里,事情可就坏了。不如先支这一部分盘费,垫一垫肚,只当是我借那中富诚的,日后再还便是。”
想到此处,当即走进一家面馆,比较一番,叫了最大号的豚骨拉面,同丫头分着吃了。一碗下去,仍吃不饱,便又教了两碗,通共一八十九文吃下去,才算吃饱。
“他兄弟给他银子,想不该有零有整,这余下十一文,也该借走才是。”弘松隆明这样想着,还要再叫两个小菜,给丫头一旁拉住,才肯作罢。
到了清河客舍,那中富诚也不谢,拿了信和铜钱,便自行回房去了。弘松隆明也不多讨没趣,依旧回村里务农,全似他兄弟没来过一般。
中富诚读过信,知道中富行不来接,不由慌了:“若是早知如此,我怎还会买哪咒具!如今这点盘缠,哪里够挨回城里?我且先在此等着,不准能有转机。”
想到此处,当即将房换成便宜的,缩衣减食,每日在客舍屋里发呆,守株待兔。不想入了冬,清河客舍一遭,竟是连客人尚且少见,转机只说,自是无稽之谈。
这日他银钱将要用尽,若是吃饭,便付不起当夜房钱。中富诚拖着身子,去外头试过一圈,冻得他再也不敢妄念,当即饭也不吃了,只盼着多留一夜。
这样一直挨到黄昏,正饿的眼冒金星,在榻榻米上数星星玩,就听见楼下嘈杂不断,争论不休。中富诚忙拽起身子,顶着虚,飘到楼下去看。
“我一个开客舍的,哪里能知道什么阴阳道上老师!客人你若是不付钱,我怎可能放你进去?”
楼下,客舍主人正红着脖子,同一个着水蓝道袍的人争。
那客人却不肯走,踮起脚来,回喊回去:“老板,我只是要着过一圈客人,若是寻不着,也就出来了,怎会白住你房子?你若不信,我总可以立咒缚的,你休莫这样不通人情!”
“什么咒缚之流怪词,我自不懂,包不齐是你胡诌的,我哪能信?近日这里总有贼子,我怎赶随意放你进去?客官若是识趣,就先付过房费再说!”
中富诚一激灵,连忙从上前,一个趔趄,在客舍主人面前立定,道:
“老板,这人是我朋友,不善言辞,凭白替老板添扰,还请见谅。”
那客人一愣,就要开口问中富诚身份,给中富诚拦在身后,抢话道:
“阴阳道上老师,本就是少见之物,他说的这般呆头呆脑,实是罪过。老板,可否先容我带他进去?我房间是单间,自己睡都不够,自不会任他捣乱。”
说罢,便拉住那客舍,径自往楼上去。老板臭着脸,扯一个淡,骂了句下不为例,任由他二人去了。
进了中富诚房里,那客人终按耐不住,一问接一问问道:
“老哥,你是什么人?我不记得认识你,怎说是我朋友?阴阳道上老师,老哥您可有认识的?”
中富诚道:“你若说阴阳道上老师,我自是认识不少的。近日这一带大师里,山本诚有大士之神而无齐型,西宫武多善勾心斗角,大石凝直希新阴流所向无敌,还有个中富行中规中矩。你要请阴阳道上老师,是想请哪一位,哪一类?”
那客人大喜:“先生不想竟如此博学多闻!我也不敢去挑挑拣拣,只要是有名的老师,都是请的来的,只望要快,能否托先生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