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给尿憋醒,正迷糊着,骤然想起一件大事来:客舍如今已住满了,那上野一级过来,一时竟没个地方招待。
想到此处,尿也不顾撒了,一扇挨着一扇去扰,纷纷问有无能暂且先退房半日的人在。问过一圈,只有二楼一对作行商的兄弟,正盘算着在周遭玩一圈,听他能许诺好处,痛痛快快答应下了。
松本毛同二人谈好,便顺势赶早下楼,提早营业起来。不想二人才出去不久,他屁股还没坐热,客舍内便闯进来个衣着华贵的人,直奔前台问道:
“松浩毛大师可在这里?”
松本毛急忙端正姿态,暗地咬一咬舌,施礼道:“小道便是,想来阁下便是上野一级了?”
上野一级连忙回礼:“久仰松浩大师大名,不想竟如此年少,一时便认不出,实惹大师怪罪。”
松本毛摆摆手:“小道已习惯了,上野一级不必自责,且先说正事罢。上野一级今日前来,可是要向小道求卦?”
上野一级取出备好的银钱,欣然道:“松浩大师果神机妙算。不瞒大师说,近日有个一级任务,酬金甚为丰厚。却因如此,怕是及难缠的一级,不敢随意接下,这才要请松浩大师算一算吉凶,来定这任务去是不去。”
松本毛取出易经,问过上野一级生辰八字,又问过任务时日,沉思一番,装模做样道:
“这有何难?小道昨夜夜观天象,可见。。。”说着,将松本毛日记上一段观星语录,原封不动背了一遍。“因而上野一级,这任务是吉兆,只是会有虚惊,你且放心去接便是。”
卜算过,便将上野一级请到空房里招待,那上野一级感激不尽,不在话下。不想正招待着,上午那行商的两兄弟,裹着一身泥浆,于二人熟视无睹,就这样大咧咧闯了进来。
松本毛恼怒道:“你二人过来作甚?怎一点场面也不知道看,就这样冒犯进来?”
两兄弟中年长的道:“我二人只是暂且退房半日,出去游玩,这是说定了的,如今半日过去,老板还占着我兄弟二人的房,怎还好意思反说我二人不是?我们游玩罢了,自要回房歇息,老板还当带着这怪人出去,勿要来打搅才是。”
松本毛涨红了脖子,依旧要同他们吵,给上野一级拉住,道:“松浩大师稍安勿躁,我想也有急事要办,犯不着与人相争。在此先行告辞,日后有缘再会。”说罢,运足脚力,跑不见了。
松本毛讨了个没趣,也不愿再多呆,也要自行离去,就给那年幼的拽住,问道:
“老板且先别走!之前许的好处,老板还没个兑下来,可不能装作忘了,就这样随意蒙混过去才是!”
松本毛回头嘶吼道:“好处,好处,自已给了你们好处!你们两个乡野贱民,能住在上野一级站过的地方,自该是天大的便宜!得了这样的乖,还想要甚么别的好处不成?”
年长的给他这样一吼,火气也盛了几分:“我管你什么劳什子上野一级,能值半个破钱不成?老板这样随口赖账,只怕是不想这客舍长久了不是?且快将好处兑下来,也好过衙门里见面,你我都安心才是。”
松本毛听他这样说,反不急了,一路狂奔下楼,留下一句:“说的也是!衙门里见面就见面,你二人若是有那份胆气,只管跟过来便是!倒要看看是谁奉应了天理,谁是无理取闹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