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嗯。”
简单道完别,御缘和夏油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将目光放在五元身上。
准确来说,是御缘在看着它,夏油因为视野盲区的缘故,所以在看着御缘。
“爸爸再见。”五元再呆也知道现在要分别了,飞下他头顶,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才呼哧呼哧地飞向御缘。
御缘等了一下它,最后朝夏油挥了下手才彻底离开,迈步进到车厢里,找到位置坐下。
五元好像有点困了,也不敢趴在她头发上,颤颤巍巍地直线往车窗飞,然后撞进了御缘的掌心。
御缘千水把它捞到了自己怀中,它微微眯着眼,翁动着鼻尖向她的手心拳紧身体。
和小孩子一模一样的脾性。
她看着昏睡过去的小鸟,也被忽然升起了睡意,打了个哈欠,渐渐阖上双眼。
“这里不能睡觉,千水。”
连睡觉都不让,凭什么?
她睁开眼,视线还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对方狭长的双眼满是戏弄。
好近。
迷乱的呼吸喷薄,气流勾成一股。纯然白色的浓雾之中,宛若漩涡般的紫眸吸引着她的视线。
“杰。”
少女的嗓音出奇的干涩,她舔了下唇,目不转睛。
最初的杰。
“这里是哪里?”她颤抖着问。
白雾冰冷,她全身都开始颤栗,诡异的环境让她只能望着面前唯一能够认知的人。
“东京校,你因为交流会来的这。”他摸了下她的头发,“有这么困吗?要不要到宿舍里睡会儿?”
浓雾四散了一点,露出了她双臂下的课桌。
“对,看我都睡傻了。”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忽然头晕眼花。
“小心。”青年接住了她,半蹲着把她抱了个满怀,“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停住话尾,看着金发少女忽然捂着脸哭起来:“杰……别碰我。”
这不对。
“千水,你怎么了?”他拉过她的肩膀,捧起她的脸颊。
少女水墨般的瞳孔痛苦万分,清晰地倒映着他被血色溅射的脸。
他怔住了。
“为什么……”
她抽出刀子,借着桌子才站起身,红色的刀面“哐啷”一声掉在木质地板上,“我们扯平了。”
“……呵呵。”
“呵呵呵呵……”
“夏油”脸上竟然浮现出痴狂的笑意,血液从他断裂的脖颈处潺潺流出,粘腻厚重得仿佛能听到呓语。
“千水,下次动手的时候可以狠心一点,切一半更痛……”
这不对。
“别用他的脸,你找死。”御缘千水靠在墙上,目光沉沉。
它听到这话哈哈大笑,猩红的液体泵破眼鼻口,最终融为血水。
雾散了,除了那滩印迹,这只是一个课桌很少的普通教室。
只有三张课桌,她刚刚就是趴在其中一个上面,抽屉里空空如也。
御缘往窗外看去,外面完全被浓雾包围,看不清情况,那么这个房间除了窗户,只剩下门一个出入口了。
“咔嚓。”
“咔嚓。”
这是一个被锁上的门。御缘千水呼了一口气,把咒力凝聚到五指和手腕,先试探地推拉了两下,最后使劲往里面拉来。
“砰”地一声,门板落在了地上。
门外不是走廊,而是一片冰凉的白,仔细一看才知道那还是雾气,层层叠叠,开门后争先恐后地朝教室内涌入。
御缘千水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朝外面走去。
踩空了。
向下坠落的速度带起她金色的发丝,头发扎进双眼里,但她却直愣愣地抬头望着头顶一片一片被她破开又重合的气流。
原来那是云。
失重并不好受,过了许久,她的背率先感受到水流,接着全身包括双眼被液体缠住,视线浮现了暗红,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妈妈!”
听觉比视觉更快恢复过来,御缘千水还无法捕捉刚刚是什么情况,手就下意识抓住了扶手,避免撞上前面的座椅。
她偏头瞪着缩在车窗一角瑟瑟发抖的小鸟,坐稳后揉捻着发疼的太阳穴。
用了好几秒理顺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