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还是大夜戏,万念成恩准天黑以后再出发开工。
沈寻知回房间睡了个昏天黑地,管家跳过来闹了几次都没能把他从床上闹起来。
可能觉得今天自己不会成功了,猫主子最后把自己的玩具叼了过来,趴在人主子被子上玩球。
晚上沈寻知被车拉到片场的身时候,那叫一个脱胎换骨、元气满满,连带着妆造时间都惬意了很多。
今天沈寻知的造型和昨晚一模一样,因为马上要拍的剧情按时间来讲,是发生在遇刺之前,自己拖着展维,瞒着总管兰姨,偷偷去逛一年一度的迁街会。
这天街民坊众会穿着舒适好看的衣服,去护城河放河灯、点天灯,祈祷家庭和睦、国泰民安。只要还能动弹的几乎都会出来祈福,万人空巷、齐迁主街,所以称作迁街会。
每年所有的盛大节日,楼奚都会为了不去阖宫宴,在房间里称病。只有民间自发的迁街会宫里并不设宴,所以这一日他不用拘着自己。
造型师站在沈寻知身后,正想法子给他调整头发:“下次上妆前可别带帽子了,你看这头发被压的不成样。”
沈寻知乖巧讨饶:“姐姐,就是睡觉睡炸了才带帽子的,我刚睡醒那会头发根本见不得人。杀青我就去剪短,头发长到这儿又热又扎眼睛。”
面前的化妆师被他逗得合不拢嘴,拿着散粉刷子在他鼻头狠戳了下:“古灵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说不了两句就红耳朵,现在怎么跟换人了似的。”
“那是因为跟大家熟起来了呀。”沈寻知笑得灿烂,透过镜子正好看见刚进门的贺言声,“贺老师,晚上好。”
化妆师也回头跟他打了声招呼:“贺老师,沈老师这边马上好了,您稍坐一下。”
贺言声轻轻点头,选了挨着沈寻知的妆台坐下。
“知知你鼻梁上有颗小痣欸,化了妆颜色变浅了,真好看,显得你眼睛特别亮。”
坐在边上摆弄手机的贺言声闻言一顿,不知怎的想起那天在更衣室里,沈寻知口罩下滑露出来的那颗小圆痣。细想起来,那颗痣的位置很刁钻,口罩戴高一点正好能遮住,稍微下滑一些就露了出来。
化妆师姐姐正在给沈寻知定妆,越画越感慨:“知知皮肤真好,素颜跟上妆基本没区别。原皮其实更好看,白里透着粉的,在这张脸上动手,我都觉得自己的技术白瞎了这么好的底子。”
造型师也接话:“是啊,细皮嫩肉一小孩儿,看着就招人喜欢。”
沈寻知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彩虹屁里红了耳朵,害臊得直躲:“哎呀,你们干嘛呀,哪就招人喜欢了。”
“还不信,不信你问贺老师。”造型师艺高人胆大,当场cue人,“贺老师,你说我们知知是不是招人喜欢。”
贺言声配合地点头:“对,招人喜欢。”
沈寻知似是没想到贺言声会接茬儿,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在一众起哄声中羞成了熟虾。
造型师见好就收,当起了纪律委员:“行了行了,咱们可就这么一个知知,可别玩坏了。”
沈寻知红着耳朵苦笑:“姐……就属你火力最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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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主街的布景已经支起来了,各类摊贩整整齐齐在街道两边排开,楼宇之间坠着各色鲜亮的灯笼,整个街景缤纷又热闹。
万念成照常跟两位演员开着小会,人群似有躁动,原本在喧嚷的外街景里,这种嘈杂根本显不出,只是人群零零散散的目光在嘈杂中约好了似的投向万念成他们,让人想不发现都难。
工作人员把手机给周栩年看了一眼,看清内容后,周栩年眼神明显暗了下来,他走过去找万念成,正在讲戏的万导被打断:“怎么了?”
周栩年将网上的事情转述了一番,万念成直接黑了脸。他靠近周栩年耳边小声说:“去查。现场这边继续,别受影响。”
周栩年点头离开,万念成将手中剧本卷成卷儿,当成指点江山的指挥棒。
“一会儿你们就在这逛,先切近景拍对话,后面会有一段街区的远景。你们在里面当个背景就行,随意一些。贺言声,这个时候展维并没有收到组织的传信,在他眼里他只是带着楼奚溜出来玩,整场戏的情绪可以轻松一点。”
贺言声点头。
“我给齐逍的通告时间比你们晚一个小时,这场戏比较简单,咱们争取一个小时搞定,然后拍你和齐逍的对手戏。”万念成伸手拍了下贺言声的肩膀,“保持状态。”
贺言声听出万念成的弦外之音,表示自己明白。
“行了,去吧。各组就位!”
万念成坐回监视器后,沈寻知跟贺言声踏上主街,准备以逛街的姿态入境。
“《西沉》第二十四场一镜一次,action!”
展维穿着暗卫玄衣,手持兵械走在前面开路,楼奚跟在后面,看什么都新奇。当展维第二次把在摊位前逗留的楼奚提走时,终于忍无可忍说了句:“少爷,请跟紧我。”
“展维,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欸,有糖人!”
被人群堵得一步迈不了半米的展维默默背上“走得太快”这口黑锅,改为追着少爷后面跑。
他横穿人群好不容易挤到糖人摊,一改闷葫芦的特性,语重心长说了十多个字:“少爷,今天人很多,我们容易走散,这不安全。”
“展维,你看这个兔子画的真好!旁白那个蝴蝶也不错!”
见楼奚没接他话茬,满心满眼都是糖人,展维有些黑脸:“少爷。”
察觉他语气不对,楼奚软了性子:“好嘛,我跟着你就是了。再说,就算我们走散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找到我的。”
展维看他这样,也觉得多说无益,想来他心里应有分寸,便从怀里摸出钱,拍到摊子桌面:“一个兔子,一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