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府中,纪老爷喝着茶,心里还担心着纪慕人是否能处理好和太子之间的“买卖”,一旁的大夫人却已乐的合不拢嘴。
她派了婢女去叫纪慕人屋中的少女,那婢女是她的心腹,平日里最懂她,只要一个眼神示意,就知道该做什么。
大夫人等着看好戏。
过了许久,那婢女带着脸色苍白的少女过来。
婢女朝大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万事妥当,大夫人满意地挥了挥手,婢女站在一旁候着。
少女一脸懵懂地看着纪丞和大夫人。
纪丞抬了头,刚放下茶杯,就被大夫人抢了话。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与二公子私相授受,可是二公子逼你的?”大夫人上来就言语锋利,语气凶狠。
少女看了看纪丞,又看了看把自己带来的婢女。
婢女眯了眯眼,嘴里嘀咕这什么,似乎早已教了她一套说辞。
少女回过头,道:“老爷,夫人,小女名叫彩儿,家住在山里,昨晚进城买了些东西,回去的时候在林子里遇到狼,是纪公子救了我。”
一听这话,大夫人瞬间瞪大眼睛,上前一步道:“你说什么?是不是二公子逼你这样说的?你别怕,发生了什么,老爷会为你做主的,你只管说实话就行。”
彩儿疑惑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是纪公子把我背回来的,纪公子是好人。”
纪丞眉间的沉重终于舒展开了,他轻声细语道:“这么说,我儿与姑娘你并不相识?”
彩儿点了点头。
大夫人脸忽然就红了,大好的机会全被这乡野村妇给毁了,她怒视着彩儿,想以眼神胁迫,纪丞刚好转头看过来,大夫人立马和颜悦色,不知所味地笑了笑。
纪丞道:“以后没经查证的事不要随便瞎说,你要说慕人行为不检点,丢的是我的脸,要是莫须有的传了出去,你的脸也不好看。”
大夫人还想挽救一下,于是俯身道:“老爷,你说我没经查证,可此刻光凭这姑娘一张嘴,也不一定说的就是实话,再说了,就算是慕人救回来的姑娘,您想啊,慕人也是热血方刚,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荒唐事,这姑娘不愿意毁了自己声誉,自然不会说实话。”
纪丞一拍桌子,吼道:“那你希望如何?让我把慕人打一顿赶出门去,你是不是就甘心了?”
大夫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老爷,您这可就冤枉我了呀,我待慕人如何,天地良心,你让纪府上下仆人评评理......”
“你待他如何,我有眼睛,无需问别人。”纪丞神色严厉,他着急地拿起茶杯又很快放下。
“这个家就指着慕人能帮我分担些,你却给我一天天找事,你不要以为你干的事我不知道,纪府挂了这么久的白灯笼,我会一点不知情?我不说是给你几分薄面,你好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你却得寸进尺,处处与慕人作对。”
大夫人慌了,她真没想到纪丞知道这些事,她支支吾吾,双手搅着手帕道:“那事也不怨我啊,我也是被人给蒙骗了,谁知道那死了的不是慕人啊。”
“住口!”纪丞喊道:“那被埋进黄土的尸体不就是你准备的吗?你就非要我说出来。”
“我我我,我没有啊......”大夫人吓得有些手脚发软,她扶着纪丞的椅背,道:“老爷,你是听了谁的谗言?你怎么能信这话呢。”
生意上的事,远不止京城来的这位让纪丞感到心烦,他在家虽然有些威严,但出去做大买卖总还是低头哈腰,心中本就觉得苦,家中还不太平,纪慕人从小就懂事,又聪明,总能帮他分担许多,加之此时纪丞正惦记着纪慕人,就越发听不得这些不利儿子的话。
纪丞压不住火,站起身道:“没有见识的东西,只会在墙院之内播弄是非,你不就是想让楚衣继承家业,唯恐慕人分去一星半点的好吗,为母之人,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大夫人一听这话,不知是惊恐,还是委屈,瞬时红了眼,她也不管不顾起来,朝纪丞大喊:“我这么做有什么错?你别忘了,楚衣才是你的儿子!那纪慕人不过是门口捡来的,你胳膊肘往外拐还说我心肠歹毒,我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他该得的东西有什么错??”
大夫人喉间哽咽,豆大泪珠滚落:“楚衣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根本不会去争去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了还笑呵呵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讨好人家,我这个做娘的不该教教他,不该助他一臂之力吗!”
“你......你这个,没有见识的妇人!”纪丞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颤抖地指着大夫人:“就算是楚衣继承了纪家家业,他能守得住吗,你知道今日京城来的可是太子!若我带去的是楚衣,你觉得他能临危不乱坐下来与太子殿下谈生意吗?“
“太,太子......”大夫人脸色一白,没想到纪家竟然与太子在做生意,心中惊慌怯弱起来,但她嘴上不做退让,小声道:“就是因为你从没给过楚衣机会,才认为他不行,再说了,你怎么知道纪慕人就行了呢,没准他早就吓得腿软发抖,一句话不敢说了。”
大夫人说完这句话,在门口站了许久的纪慕人终于转身踏过门槛。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纪丞闻声赶紧转身,迎上去道:“慕人,你在门前站了多久?”
纪慕人脸色有些白,他将手中碎玉藏在了袖中,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回避了他的目光,擦了擦眼泪,平复着面上的情绪。
纪丞见纪慕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事情不顺利,心想是不是太子逼着儿子做了什么,担心地问道:“谈的可还顺利?”
纪慕人笑起来,道:“还没谈妥,太子说再考虑考虑,这买卖毕竟不小。”
纪丞稍稍松了口气,但看出纪慕人是强撑出来的笑,也不知道他在门口听见了多少,纪丞心中生出愧疚来,他眼神闪躲地看了看儿子,纪慕人只是低下头,道:“父亲,这姑娘是我救回来的,如今伤势有所好转,我先将她送回去吧。”
纪丞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忽然觉得家丑暴露,羞愧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