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俞淅瞅了眼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他正在碎碎念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块,而教室后面那一圈人却全部都激昂而又胆怯地朝这边投来八卦的眼神。
昨晚经过他们的严刑拷打,终于逼问出了何辉和曲高杰突然要提前走的真正原因。
现在一群人比他们自己谈恋爱还要雀跃。
俞淅拿书遮着脸,声音瓮瓮的:“三百二好像。”
邰御原本弯曲的腿伸直了些,他从左边裤兜里掏出来几张有些皱巴的钞票,甩她桌上,“应该够。”
他说着人就起了身,往外走。
他是从她和何辉位置之间的空位出来的,空间本来就狭小,他刚才坐得又挺近,这短短几秒的功夫,他的脸从她面前飞快擦过,只在俞淅的目光中留下一个模糊的侧脸,凛冽的气息也很快随之消散。
后头的人见他出去了,也洋洋洒洒地跟着往外面跑。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被这声音惊动,朝这边望了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碎碎念去了。
俞淅心跳加速地把桌子上的钱给抓在手里拿了下来,数了数,有五张。
她一直等到第四节体育课才终于找上机会和邰御说话。
她把钱给他,“我昨晚说了不是这个原因,钱我有,不用你给我,你愿意陪我去比赛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
邰御拧开水龙头洗手,当然不可能接。
俞淅固执地把手伸着,“真的不用你给我。”
邰御冲完手,又把胳膊往前伸了伸,继续冲他的手臂。
现在已经临近十一月的天气,他却仍然穿着短袖,冲着凉水。
俞淅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都替他冷得慌。
“邰御,我真的不需要,我有钱,我……”
“知道你有钱了,”邰御打断她,把水龙头关了起来,“那怎么着?要我拿个喇叭去喊你有钱?”
俞淅往旁边站了站,两撇纤眉拧巴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
邰御点头,“嗯,那你帮我也报个名。”
俞淅攥着钱的手一抽,不确定地看向他,“报什么?英语竞赛吗?”
“不是我说,你这洗个手怎么洗到现在?”
何辉一边拍着球一边跑了过来,见了俞淅,故意大嗓门地“呦”了一声,“原来你跑这幽会来了?我说呢,洗个手还把人给洗不见了!”
邰御直接给他手里的球打飞,“滚一边去吧你。”
何辉也不恼,笑嘻嘻地跑远去了。
俞淅开始还脸红,现在看何辉拍球,忽然想起什么,急切地问邰御:“你受伤了还打球?”
透明的水珠顺着他脉络分明的手臂流下来,在腕骨处微微拐弯。
他回:“瞎打着玩。”
主要他这段时间在医院躺着实在是闷坏了,所以现在不愿意闲着,就想随便动动。
俞淅却对这个事异常的严肃,板着脸教训他:“打着玩也不能打啊,你现在还受着伤呢,而且你昨晚伤口还疼了。”
这时假装路过的曲高杰停下了。
他歪着头,像尖叫鸡要发声的前一刻被定住了似的,眼睛瞪得抬头纹都出来了,“昨晚?!你们俩昨晚干什么了?还受伤了?这么激烈?!”
话说完,还没等邰御动他手,他就自己率先跑了,但嚣张的笑声却一直蔓延在青白日空下,如雷贯耳地闯进俞淅的双耳里。
俞淅脸皮薄得要死,被曲高杰这么一瞎闹,什么伤口啊钱啊的,她都不想管了,头都没回地跑回了教室。
进了教室她就收拾好了书包,打算今天中午提前一会走,去给陈子琳买礼物。
说来也愧疚,原本该是国庆节那会就买的,但她当时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今天体育课看见陈子琳才终于又记起来。
她那天有留意过陈子琳的好朋友送给她的礼物,几乎好像都是毛绒玩具,她似乎特别喜欢这类东西。
俞淅不喜欢。
她小时候是喜欢的,那时候每次的礼物都是毛绒玩具,她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毛绒玩具。
因为大家好像都默认给福利院的孩子送礼物,又尤其是女孩子,肯定就都是这些。
她单薄的逆反心让她开始抗拒毛绒玩具。
可事实上她的喜欢或是不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照样需要在别人送这些东西后千恩万谢。
俞淅甩了甩头,将这些早已远去的回忆从头脑中择开。
*
学校附近就有几家精品店,她准备买个毛绒玩具,再看看有没有卖花的。
不管怎么样,收到一束花总归是开心的。
原本以为要逛很久,但没想到逛的第一家店俞淅就看见了一个大概半米高的绿色毛茸茸,她问了价格,在预期内,所以果断地就买了下来。
这对她来说是件很神奇的事,因为她向来有选择困难症,买个东西能纠结好久好久,没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
她请老板帮她将毛茸茸套上袋子,抱在怀里,又继续去找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