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万万乞求,这死老头什么也没见着。
思及此处,她向后退去,希望这老头能忽视自己,好巧不巧便小步挪动至裴钦的身旁。
“陈晴,你这伤是怎么弄得?还有陈淮!你刚刚是不是要下山去!”
青衣老者先是注意到弟子的伤,而后眼睛一瞪,又向陈淮骂去!这小陈淮,自今年入了逍遥宗便到处惹事生非,不是摘树上的鸟,便是私自下山尝甜酒,现在都不知道抓住她的第几回了!
叫他身为她们的师尊,在逍遥宗简直颜面扫地!这群不孝顺的徒弟!竟知道给自己惹事!
“师尊!是...是我,不小心刺伤师姐的”
裴钦怯生生地开口道,低着头却不敢去看师尊,师姐忙开口为裴钦解围,柔声道“师尊,我们在这切磋武艺,师妹也不是要下山去,这不,我肩膀上的伤便是不小心被刺的罢了,不打紧的”
“哼!”
青衣老者,发出怒声,随即一把将手中的古书仍在地上,伸出手大力地将陈晴身旁的木芫花拉了出来,凶狠道“你说!你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人了?这裴钦像个小白菜似的,他有这胆刺伤陈晴?是不是你伤的!”
陈淮最讨厌这老头骂人的声音,因为实在太粗犷,有辱斯文,便伸出手悄咪咪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一瞟便看见老头子刚往地上扔的古书的封皮。
《上修界房屋修建一千条》
没想到这老头也爱看修建的古书,也不知道这逍遥宗又要建什么?妈的,不会要增加高墙吧?她向那边一看....这墙都快顶着天了...再增高,她日后便只能钻狗洞去下修界偷尝甜酒了,若再叫上现在性子懦弱的裴钦,他多半也是不允的。
“不是我!我...”
“你还犟嘴!”
青衣老者一个巴掌打在了木芫花的肩头打断了他的话,运用着体内的内力,让木芫花跪在地上,但见木芫花面上的泪含在眼眶,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恨,亦或者二者兼有。
“你作为逍遥宗的少主,应品德兼优,且你练的剑,是为逍遥宗不再出第二位少年,你是逍遥宗最有天赋者,日后你便会担起逍遥宗的大旗,现在你年岁不小,怎可如此不稳重!”
不...不是的...我不再是逍遥宗最有天赋者,裴钦的剑比我高了不止多少
师尊语气一顿,看了眼逍遥宗的少主,又看了眼受伤的陈晴,叹了一口气又道
“唉,或许你并不知道你父亲的往事。但在你母亲木紫参死的时候将你托付给我,我曾答应过她,要将你培养成逍遥宗最出色的掌门人,所以对你分外严厉。
你还记得吗?在你七岁那年,你的母亲死了。于此年,逍遥宗‘三十三天’阶梯上爬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孩,口中说寻着爹爹,自后她是为你的亲姐姐”
木芫花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师尊说话总是东一半,西一半,叫陈淮等人听的云里雾里,可当事人却明白的不得了。
某年秋季,上修界的逍遥宗发生个大喜事,陈家小少主出生啦!
木芫花躺在襁褓中便知,他的父亲陈伯季是为逍遥宗宗主,母亲则是玄天涧嫡女木紫参,他亦是上修界最尊贵的人。
可他越长大才越发现,幻想中幸福是泡沫,而人只能直视世界的残酷。
木芫花的母亲性子泼辣对他非打即骂,父亲沉默寡言从不过问家事,但等他们受邀一到宗门宴会之上,父亲母亲却似披上了一层人皮,对木芫花说不出的亲昵,仿佛他们真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不!不!其实不是的!
木芫花曾经问过娘亲,为什么自己不随爹爹姓,他娘怎么说的,甩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悲伤地冲他喊道“你要事事争人一等!你那死爹曾经娶过亲,有过孩儿!你随他的姓作甚!你在老陈家姓木!你便是顶尊贵的人,是他陈伯季第一个孩子!”
那时小小的他听不太懂娘亲的话,但泪是控制不住的,最后是扑入木夫人怀中与她哭作一团。
直到七岁那年,娘亲染了寒疾死了;那年父亲与发妻第一个孩子爬上了逍遥宗的‘三十三天’阶梯,来认主归宗。他才明白那时娘亲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晴,单字一个‘晴’,入了逍遥宗后陈伯季还予她的姓氏,是木芫花这穷极一生,都不会再触碰的姓,他想吗?他早就不想了!他根本不屑!他恨父亲!恨这个让他叫姐姐的女孩!
是他们才导致了他的不幸!
陈晴回到逍遥宗,只有至亲的人才知晓她是陈伯季的女儿,而对外,木芫花仍是逍遥宗唯一且是最尊贵的少主!
时间愈久,木芫花因恨,故而整个人愈发的嚣张跋扈,但这个姐姐总像个小跟屁虫一样,黏在他的身后,苦口婆心地不知说什么叽里呱啦的话教育他,叫他烦不胜烦。
但到后面,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特别讨厌这个陈晴,便也不再针对这个他名义上的姐姐。
直到刚刚在枫叶阁,陈晴对他说的是些什么话!
她说,说,“芫花,我其实一直都喜欢你,你...”
后面的话他都未听完,只是感到身上一阵恶寒,抑制不住地想呕吐,此等违背人伦的事,陈晴胆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