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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后半生-悲-恶心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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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一男一女一小孩,外加两只看家护院的狗,每天都过的不枯燥乏味,偶尔还能折腾出点鸡飞狗跳的事。

魏栖音比较喜欢安静地养鱼,不喜欢有毛的动物,她似乎有类似毛发恐惧症的毛病,有绒毛落在床上,即使没有黏在身上,也会浑身刺痒。

家里两只德牧,小七比较怕她,没经她允许不敢轻易靠近,而木西和苏离一个德行,死皮赖脸往她身上贴,甚至经常半夜偷偷从窝里爬到她的床,挨着她睡。

一般睡醒后,看到木西卧在她旁边,睡得正酣,她会立刻炸毛,二话不说揪起苏离耳朵,让他赶紧把木西弄走。

苏离有起床气,被她这么薅起来,阖着眼不管不顾又栽进被窝,顺手把她也摁了进去,使劲搂住她的腰,任凭她怎么闹腾,都不松手。

直到心里那股被吵醒的烦躁劲过去,才松开手,翻一记白眼,“你头发比木西的毛掉得都多,它不嫌弃你,你到嫌弃它。娇情的,改天带你去部队体验生活,去去你这毛病。”

魏栖音浑身不舒服,一脚踢在他小腹,“赶紧的,抱它走。”

“谋杀亲夫啊。”苏离弓着腰,捂着自己裆/部,装得有模有样,“下手那么重,小心你后半生的性/福。”

碰都没碰到呢。

魏栖音十分无语,眼珠在眼眶里一翻,单手撑着床,侧翻下地,腿部在半空滑过一个半圆,正好把苏离罩进去,他眼睁睁看着她的一截细腰从他脸中央划过去,动作迅速麻利。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引诱,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往回带,一手从后勒着她的锁骨窝,用力,两人双双抱着滚到床上。

一大清早,又折腾出一身汗,结束后,苏离神清气爽地伸个懒腰,盯眼已经累得下不了床的魏栖音,笑了笑,“劲多就该往这用,奖励你多睡会儿,木西会陪着。”

“苏离。”魏栖音咬牙切齿地喊他,语气暗含威胁,“再不弄走,我一会搬家。”

苏离识趣地举手,“得,怕了你。”

苏离快速套件白T恤,单手拎起木西,嘴里叨叨着,“看看又惹你姐生气了吧,都说多少次了,她不让你上床,你就乖乖回自己窝,我把你的窝收拾得跟豪华公寓一样,你还不乐意住,再有一次……”

想到刚才床上那火热的一幕幕,他又喜滋滋的低声改口,“多来几次也没关系麻。姐不爱你,哥爱你。哥中午给你加肉。”

木西配合的汪汪两声,听着似乎也很愉悦。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家常便饭的上演,时间一长,谁生活中有啥毛病彼此一清二楚,基本互相把对方摸得透透的。

即将38岁,年关将至,魏栖音跟着苏离回了北城,在苏离名下的公寓住了两天。

依琳和宋景轩两年多没见,彼此甚是想念对方,于是相约除夕夜在白琛家见面。

魏栖音起先不同意,想让依琳来北城,但白琛工作忙,柳梦诗又要照顾二宝。权衡之下,宋景轩去星城最合适。

动身走那天,魏栖音思索良久,最终决定通知苏离一声。

电话接通。

她将行李箱拉好,“我一会儿带轩回星城。”

苏离正在老宅与爷爷下棋,他盯着棋局,眉头微微皱起,“用给你们安排车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魏栖音推着行李箱,来到轩的门前。

苏离指尖缓缓落子,另一手握着电话问,“今晚除夕夜回来吗?”

“不确定。”

“要是回不来,你们住哪?”

“酒店。”

苏离思考着接下来怎么落棋,又问,“非要去?”

魏栖音说:“轩和依琳约好了。”

苏离试探性地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好,我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苏离一直心神不宁,这局棋眼看已被杀得片甲不留,紧握黑旗子的手一松,咚一声,棋子掉下去将棋盘整个打乱,有股输不起的赖皮劲。

爷爷已年近九十,老眼昏花,手指着乱七八糟的棋盘,“离子,你心不定啊,今天就到这,扶我回屋喝茶。”

苏离赶紧站起来,脚下蓦地不小心踢到垃圾桶,桶内揉碎的纸滚出来,他后退一步,又撞到茶叶过滤桶,里面的褐色水渍一下流了一地。

老爷子瞧着他六神无主的样子,咳了一声,“担心电话里的女孩?”

苏离身躯微微发怔,隔了一会,笑着扶住老爷子,“没有的事,我扶您进屋。”

“真难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大过年还要陪我这糟老头,规矩老该改改了。”老爷子感叹了句。

“爷,你说啥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待会儿,我再陪您下两局。”

老爷子嫌弃地瞥他一眼,“输的一塌糊涂,还有脸再下,才一年,棋艺退步这么多,我白教你了。”

进屋,苏离规规矩矩站在老爷子身边,双手插兜,歪着头,为自己辩解,“刚才不是我的真实水平,等我调整下思路,咱们再战。”

老爷子拄着拐杖,横他一眼,“说吧,说了,我就放你走,也不让你爸为难你。”

苏离眼睛瞬间亮起,“电话里那小宝贝,说要回老家,我怕她去见旧相好。”

老爷子威严的脸缓缓笑开,“你也有今天,那女孩怎么样?啥时候领家里,让我瞧瞧。”

“拉倒吧,她没结婚的意思。”苏离沮丧地靠着墙壁。

老爷子做派传统,接受不了新思想,厉声道,“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全是耍流氓,这么大没个定性,我看,你赶紧跟她断了吧。”

苏离心里的凉意蔓延到整张脊背,室温二十六度,而他指节冰凉的如同插/进了万年雪窟中,半响他从兜里拿出手,眸光难言的寒凉,“我会让她同意的,爷,到时您在我爸面前,多替我俩说说话。”

“你这话,我都听出茧子了,也没见你真领回来一个。”

苏离低下头,声音有点欠欠儿的,“不是我不愿意,是她们一个个立场不坚定,经不住我爸的威逼利诱。”

“现在这个呢?交往多久?怎么没被吓跑?”

苏离想起魏栖音那张倔强的脸,眼睛肉眼可见的变得温和,“快一年,她不会跑,只会头铁地逆行而上,结果撞得头破血流,特犟。”

老爷子见孙子一脸神往,心里很意外,嫌少有人能得到他孙子这么高的评价,也不知对方是谁家的姑娘,老陈家的?老李家的?都听说过。

过了会,他不再为难,拐棍重重一点地,“滚吧,不过你们要是不打算结婚就趁早散了,别耽误彼此。”

“我知道了,爷爷,下次带她来看你。”得了指令,苏离拎着羽绒服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魏栖音敲开宋景轩的房门,见他正在给小七和木西拍照,于是问:“轩,我们走了。”

轩今年上小学四年级,个子依然窜到她的下巴,以前性格较为内敛,自从跟苏离和两个狗生活后,外放了许多。

轩收起手机,“妈,我想带它们一块去。”

魏栖音倚着门框,“你能负责的了它们吃喝拉撒?别把你白叔家弄的鸡飞狗跳。”

轩牵着狗绳,“妈,放心吧,平时他们的吃喝拉撒都我负责,离叔叔尽指使我干这干那。”

苏离这人就这点好,谁都不惯着。

魏栖音视线在小七和木西两犬来回打量,小七卧在地上摇着尾巴,而木西似乎察觉到某种危险正警惕地看她,她指指小七,“两只照顾不过来,带小七去吧,让木西在家等苏离。”

“汪……”木西低吼一样,叫了两声。

魏栖音假装没听到,转身推着行李箱离开,在地下车库的奔驰车前等着,也不知宋景轩怎么安抚的,隔了一会,真只带了小七出门,手里拎着给依琳准备的礼物。

她每隔一段时间会回国内一趟,一般都是跟着苏离去北城。而星城,她一次也没回来过。

夜晚的高架桥上,霓虹灯连成一条朦胧的线,温柔的流光透射在轩和小七身上,他们充满好奇地望着车外,仿佛这条路绵延的没有尽头。

爬到三楼,宋景轩一手顺着小七的毛,一手摁响门铃,魏栖音靠着防盗门旁边的墙壁,与轩面对面等。

不一会,屋内传来疏落的脚步声,听着越来越近,随后咯吱一声,门被从里推开,一丝光亮擦着魏栖音侧脸和肩膀而过,她瞬间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一个系着围裙、挺着七个月孕肚的女人站在门内,眼睛盯着他们一大一小一狗,愣了一下,朝厨房方向,柔声说:“诗诗,有客人。”

女人眉眼娟秀,眼睛弯成月牙,长得可真温柔啊,与她截然不同的类型。

这就是宋陆延婚礼录像中的新娘,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几分。

不过,她为什么在这里?还系着围裙,在这里做饭?这不是白琛家吗?

心里无数个疑问。

对视半响,魏栖音冲她慢慢展露一个礼貌的微笑,程茵瑟同样回敬她一个大方的笑容,“音姐。”她低头看宋景轩,“轩,我们好久不见了,现在读四年级吗?”

宋景轩迫不及待的拉开防盗门,看也没看她,从女人旁边的缝隙溜进去,紧接着小七摇着尾巴跃过门坎跟上。

程茵瑟没有让路的意思,魏栖音侧身顺着缝走进去。

入眼,餐桌这边几人在打麻将,一个个手中夹烟,烟气腾云驾雾罩在他们四周,魏栖音被呛得背过身咳了两声。

这时,柳梦诗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柳梦诗系着与程茵瑟同款围裙。

柳梦诗笑着挥走遮住她视线的烟雾,上前一步,用肩膀推魏栖音,“这烟大,你去依琳屋或者阳台。”

魏栖音呛得眸中含上水光,眯眼看着相同的围裙,三秒后,视线挪向餐桌四人,开玩笑说,“烟够大的,能看清牌吗?”

程旭先朝她瞥来一眼,皱着眉,没什么表情地扔出个五饼,“稀客啊,找地方坐去,打完麻将陪你聊。”

刘子衡接了句,“去依琳屋,那边没烟味。”

他们注意力全在麻将上,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态度也不热络,似乎挺不欢迎她。魏栖音心里如同被什么虫子蛰了一下,有些异样,她敏锐察觉到,几年不见,他们关系淡了,聚到一起的气氛也与从前判若天渊。

缭绕的雾气里,坐在最里面的宋陆延迎面抬眸看来,视线停顿不足半秒,再低头出牌。

这一眼可真冷淡,陌生啊。

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他除了更加稳重内敛,别的没什么太大变化。

她余光不经意间扫了眼他的侧脸,雾气蒙蒙,让人看不清晰,走进厨房,撸起袖子问柳梦诗,“需要我帮忙吗?”

“有茵瑟在,你不用沾手了。”柳梦诗调好饺子馅,对着水龙头冲手,“再说你也不会啊。”

茵瑟…

这名字...

魏栖音心里莫名烦躁,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挺多余,“行,我去看看依琳。”

进了依琳屋,两个大孩子在床上和小七玩儿,另外两个小点的坐在地垫上拼积木,是柳梦诗家的二胎,和宋陆延家的闺女。

她一眼看到那个漂亮的小女孩,约莫两岁多的样子,正举着积木咯吱吱地笑着,小女孩听到开门声,也朝她看,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阿姨好。”

声音软糯像庙会上街边小摊卖的棉花糖。

她没往里进,后背抵着门板,淡淡笑着,“你叫什么名字呀?”

“洁洁。”小女孩乖巧地应答。

依琳开心地拆完礼物,冲魏栖音笑了下,“谢谢音姨。”

魏栖音问她,“喜欢吗?”

“喜欢。”依琳随口应着,其实心思早在小七身上了,它的毛发黑亮柔顺,曾经做过军犬,戴着眼镜的样子特酷。

“小七,伸手。”宋景轩对着小七说,小七配合地伸出前脚掌。

依琳一脸崇拜地看着宋景轩,“它会听我的吗?”

“我让它听,它就听。”宋景轩将小七的前脚掌放到依琳手上,对小七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白依琳,她可以和我们一起玩。”

小七顺从地叫了两声。

依琳觉得不可思议,手捏了捏小七暖呼呼的脚掌,问,“会咬人吗?”

轩搂着小七脖颈,揉一揉,“不会,他很温顺。我家另一只就比较野蛮。”

“还有一只?能送我吗?”依琳激动地问。

“我只负责养小七,木西是离叔叔的,等我回去问问,不过你别抱希望,他估计舍不得把木西送人。”

两个孩子相处挺融洽,旁边小家伙们玩儿得也不错,她一个成年人孤零零待在里面,怪没劲的,于是推门出去,就见北餐厅那边的雾气散了不少。

而程茵瑟端着茶,给打麻将的四人分别满上一杯,宋陆延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替她挡着孕肚,显然是担心她肚子撞到桌沿。

程茵瑟低头听宋陆延说话,程旭在旁边笑着接了两句嘴。

他们相处的可真融洽啊。

瞧着就温柔贤惠的女人,谁不喜欢呢。程茵瑟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彻底融入到他们生活中去。

魏栖音站在门口,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心里焦灼又无所适从。

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她朝客厅走去,经过厨房门时,与回来的程茵瑟正面碰上,程茵瑟和声细语冲她道:“渴了吧,等我去找个杯子。”

说着,轻车熟路走到电视柜,拉开抽屉,拿出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茶,放在茶几上。

程茵瑟连白琛家东西的存放地,都一清二楚。

原本她才是这里的常客,她逢年过节从南城回星城,给白叔买礼物,然后与白叔、白琛一起吃团圆饭,她应该对这里了如指掌才对,可现在她变成了客人。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魏栖音不自觉地低下头,嘴角慢慢扯开个不太自然的笑,“谢谢。”她说。

从后面看,程茵瑟并不显怀,而前面肚子挺大,但走路、拿东西、弯腰等动作轻巧,平时应该经常锻炼。程茵瑟扶着孕肚,拿起电视遥控器,摁开电视,说:“这电视屏幕95寸的,是诗诗去年结婚新买的。”

魏栖音瞬间心底冰凉一片,白琛与柳梦诗结婚并没有通知她,她至今不知道,这让她想起自己与宋颂结婚时,她也没打算告诉柳梦诗。原来被别人忽略是这种感觉,拔凉拔凉的感觉。

“画面质感不错。”她不动声色地应答,随后从茶几捞起烟盒,指尖夹出根烟,朝程茵瑟一挑眉,“烟瘾犯了,我去阳台抽一根,你抽吗?”

“我不会。”程茵瑟乖巧地笑着,“那我去厨房帮忙了。”

厨房里,柳梦诗盯着魏栖音手中的烟,埋怨道:“茵瑟是孕妇,你别在她面前抽,对孩子不好。你也少抽,对你身体也不好。”

“音姐是去阳台,不在这里。”程茵瑟替她辩驳一句。

柳梦诗将正在和面,转看程茵瑟,“在西苑住了一个月,还习惯吗?”

程茵瑟低头,温和一笑,“挺好,陆延把旧家具全换成了,卧室也重新装修一遍,窗帘什么的也换了新的,干净整齐不少。”

这一刻,魏栖音脑子懵了。

他们…他们居然住在西苑,她曾经的家,有宋叔、宋陆延和她的、年少时的家。

濡湿的热意从眼底冒出来,但她骨子里倔强,过了会,硬生生把那股想哭的冲动压了下去,随即当着二人的面,擦亮打火机,点燃烟,抽一口,低头朝着没人的半空呼出烟雾。

柳梦诗皱起眉,推她的肩,“去阳台。”顺手把阳台窗台推开一缕缝,霎时冷风灌入,紧接着揽住程茵瑟往厨房走。

魏栖音迎着冷风,望向万家灯火的窗外,指尖星火明明灭灭。

一切全变了,朋友、宋陆延、她年少的家,友情,爱情,亲情,在这三年里、在这颠倒的世界里全变了样。

星城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迫切地想离开,可这时候走是不是显得自己多放不下,多计较过去?她魏栖音不是那样的人啊!

她的心被这里撕得粉碎,痛意缓慢的由心口传遍全身,不得不承认她彻底被程茵瑟取代了,她从前拥有的一切全都易了主,她才是这里最不应该出现的、最需要别人招待的客人。

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默默地抽了会烟,防盗门响起转锁声,白琛下班回家,拎着五六个白色餐盒进门,先与餐厅几人一一打过招呼,然后隔着老远,朝阳台方向望去一眼,看到个孤孤单单的背影。

他转去厨房,把餐盒递给柳梦诗,嘱咐一声,“在聚尚堂订的,一会儿摆盘。”

柳梦诗笑着说:“好。”

不过十几分钟,窗台上的烟缸里已经堆了五六根烟头,魏栖音正要再点一根时,头顶传来白琛低沉的嗓音,“什么时候来的?”

魏栖音闻声抬眸,用冷冰冰的眼神剐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一个小时前。”

“从北城过来的?”白琛插兜问。

“嗯。”

“在美国过得怎么样?”白琛又问。

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人问她过得怎么样。她递给白琛一根烟,拿着打火机替他点燃,之后又给自己点了根,她低着头,口中吞云吐雾,“还不错。”她淡声。

白琛穿着进门时那身制服,指节掸走身上的尘土,“那就行,有回国的打算吗?”

“没有。”魏栖音回答的干脆。

白琛低笑一声:“国外不错,环境好,人也nice,你可以多逛几个城市。像我们这些上班族,想玩啊,没时间。”

“你跟师姐去年办的婚礼?”魏栖音冷不丁问。

白琛脸色暗了暗,笑说:“嗯,你从美国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没想大办,也怕你来引起踩踏事件,所以没通知你。是哥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心上,过几天我两口子单独请你吃饭。”

“来不及了,初三我们坐飞机走。以后出任务记得安全第一,照顾好依琳,和师姐好好过日子。”魏栖音咬着烟,风吹起她鬓边长发。

白琛深深看她一眼,把抽了一半的烟摁进烟缸,脸凑过去,“给,打回来吧,不然我寝食难安。”

冷风与月光一并飞入室内。

光线把他二人照得一片一片的。

理智告诉魏栖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应该、也不能动手,可从进门到现在,她的世界一寸一寸崩塌,心里的怨气一点一点注满,几乎要盈满而溢了。

她用一双含了一丝泪光的眼睛,盯着他麦色的脸,情绪没控制住,用尽全力扬手打过去,打完,整条手臂震得微微发麻。

这一巴掌包含她对这里所有人的怨气,包括宋陆延。

她哥白琛为这么多人受了。

响亮的一声惊动了屋内其他人,几双眼睛纷纷朝他们望来,白琛的脸偏在一边,霎时肿起来。

厨房内的柳梦诗听到声音,解开围裙快步走过来,捧着白琛的脸,左看右看,嗓音明显透着温怒,“你还真打啊。”

白琛拉下她的手,皱起眉,“没事儿。”他转回头,“还剩九巴掌。”

“算了。”魏栖音吐出口烟气,指尖夹着烟,从他们中间穿过,没走两步,脚下忽然踩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只听“哇”一声,洁洁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魏栖音低头看,警觉自己踩到了洁洁的手背,慌忙抬起脚,俯身想去哄哄。

柳梦诗扯住她的衣袖,“多大的人,走路不知道看着点?”

边说边抱起洁洁,哄了两句,宋陆延过来单手接住,之后面无表情径直往依琳的屋走去,全程没有分给魏栖音半个眼神。

洁洁搂住宋陆延的脖颈,哭喊着,“爸爸,爸爸。”

几乎要哭岔气了,程茵瑟急忙跟进去看,一家三口以及柳梦诗进了卧室,墙壁不隔音,魏栖音听到程茵瑟柔和的声音,“陆延,是洁洁不小心,不关别人的事。”等了好久,不见宋陆延回答。

而程旭、刘子衡拿异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犯了多大的错。

她只觉得头疼极了,想离开的心情迫在眉睫,再不走,她就要原地核爆炸了。

这时,小七从屋里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腿,她一向不喜欢有毛的动物,但此刻它无意的举动,点燃了她某种情绪,她缓缓蹲下身,轻柔地抱住了小七的脖子。

那触感可真熟悉暖和啊。

她忽然想念起美国的农庄,那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宋景轩一脸黑的站到她面前,“妈,这真没劲,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咱们走吧。”

“怎么了?”魏栖音担心的问。

“有人说小七,咱们赶紧走。”宋景轩拽着魏栖音的衣袖。

“嗯。”魏栖音上下扫视他,“你去拿外套。”

一旁白琛从兜里拿出手来,“还真走啊?”

“你觉得我们待的下去?”

白琛一噎,“到家,不吃饭就走,说的过去吗?你瞧瞧,这么多人看着呢,沈薇薇一会儿也要来,你也是奔四十的人了,别听风就是雨,孩子们闹别扭而已。”

宋景轩瞪着眼反驳,“小三说小七身上有细菌,对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小七定期打预防针,我也会带它做体检。你们若是不欢迎它,我们带它走。”

“…”

小三…

轩什么懂…

魏栖音胸口又酸又涩,喉咙哽的生疼,缓了好一会才,对白琛说:“我们是该走了。”

白琛有感觉,这次魏栖音走,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星城了。

他从魏栖音手里一把抢过小七,揉揉它毛发,神情被月光照的异常平静,“这德牧比我们队里的警犬毛亮,多大了?”

宋景轩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小七的颈,“八岁,退役军犬。”

“领养的?”白琛问。

“嗯,白叔,你也喜欢狗啊。”

白琛点头,“我们队里的比这只年轻,既然养了它,就好好养,别中途放弃。”

他是爱狗一族,若不是为了柳梦诗和孩子,高低也得领养一只退役犬。

宋景轩一撇嘴,“我才不会呢。”

依琳拿着自己最爱的糖,走出来递给宋景轩,“给你呀,别生气了嘛。小七是在我家,不是她家,要走也是他们。”

宋景轩倔强的不接,依琳硬塞他手里,“你走了,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十二点还没到,不是说好一起守岁。别走了好嘛?”

小女孩柔声细语撒着娇,宋景轩神色明显软了,他偷偷看眼魏栖音“妈,要不再等一会儿。”

魏栖音揉揉他的头,“我等下出去买东西,你和小七留在这里,能照顾好小七吗?”

轩高兴的说:“没问题。”

屋里扎了三堆人,不知何时宋陆延坐回了麻将桌,与程旭他们接着玩。

魏栖音靠着阳台玻璃,低头看蹲在地上的白琛,依琳和轩,他们正和小七玩的不亦乐乎,而柳梦诗和程茵瑟在房间说悄悄话。

除夕夜,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往年怎么过的,魏栖音已经记不起来,她只知道这是她懂事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次。

一会儿,魏栖音将烟摁进烟缸,准备出去透口气。窗外促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紧接着烟花炸裂在天空,发出五彩夺目的光,除了打牌的几人,其余人全都往窗外看,小孩们欢快地叫起来。

刘子衡将桌上牌一推,“胡了。”

尾音一落地,他终于有时间往阳台落地窗扫去一眼,数不清的无人机列队盘旋在天空,一会儿摆成方阵,一会儿摆成可爱的小狗,最后变成彩色耀眼的字:“魏栖音。”

他指尖微动,侧眼见宋陆延迷茫地盯着窗外,提醒道:“延哥,你输了,明晚你请客。”

宋陆延仿若没听到,不为所动的又看了会儿,一旁程旭赶紧推他肩,他这才回过神将注意力放在牌桌,程旭说:“陆延,明晚你请客。”

此时,他眼神变的格外忧郁,耳边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

玩完这局本该结束了,程旭提议,“再来一盘吧。”

刘子衡愣了愣,低声,“行。”

魏栖音背对着窗口,轩提醒她,她才看到外面的无人机,不用猜就知道是苏离办的事。

“叮铃铃”门禁电话声传来,宋陆延离得最近,抬手就可接通,可他的手臂似乎被什么人点了穴,怎么都动不了。

猜到是苏离摁的,魏栖音隔着老远,对入口处的四人说:“我接吧。”

走去接通,苏离二话不说下命令,“下来。”

这次魏栖音态度出奇的好,“嗯,等我。”

她从衣架拿下厚重的羽绒服,披在身上,纤细手指握住门把手,脊背挺直的静静地站了一会,像是下了某种决定,她果断打开门,楼道感应灯亮起,从门内跨到门外,没回头,砰一声关上了门。

刘子衡跟出来,站在台阶高处叫住她,“魏栖音。”

魏栖音循声回头,刘子衡问:“方便问下,那个人是谁啊?”

“一个娱乐圈朋友。”

“认识很久了?”

“大概十一、二年吧。”

刘子衡闭上眼,喃了句,“才十一年。”

下楼

从楼道口到苏离车前,铺满玫瑰花瓣,老旧小区路灯不甚明亮,花瓣瞧着颜色偏暗,介于黑红之间,像铺了一层厚重的罗网,猎人正等着猎物踩中机关。

苏离的雷文顿停在路边,车头两边分别站了一个小标兵,长得一模一样,穿一身迷彩服,戴着同颜色军帽,见到魏栖音走出来,立刻敬起军礼,并向魏栖音行注目礼,搞得跟阅兵似的。

而那脾气非常之野的木西懒洋洋地趴在引擎盖上,正吸取盖子的余温。

苏离一身挺括黑西装,里面配条藏青色领带,身材修长挺拔,倚着车门,垂头看脚下的花瓣。

听到脚步声,他从兜里拿出手,勾唇邪恶地笑了,旋即抬起眸,冲魏栖音扬眉,“看到你名字,不知道立马给我滚下来?非要我亲自摁门禁请你?”

姿态、动作、话语处处刻意挑衅她,试图在气势上凌驾于她。

此刻,她心里防线极为脆弱,不管谁向她招手,她都会汲取那片温度。

脚步停在距他两米外,她深呼吸让自己先变得坚强,再走过去。

苏离朝俩儿子扬下巴,“叫人。”

双胞胎齐齐喊,“老妈。”

哥俩嘴甜好养活,让叫人就礼貌叫人,而宋景轩性子跟魏栖音一样闷一样犟,在与宋陆延生活期间,她试图让轩喊宋陆延爸爸,可纵使与宋陆延多亲密,他都不肯叫。

魏栖音无奈地扶着额头,整个人完全在状态外,好大一会,才略带气性地低吼,“疯了吗?外面多冷啊,你让他们这么站着,累不累。”

“老妈,不累。”双胞胎中气十足吼一声。

苏离拍了下引擎盖,发号施令,“稍息,立正。”

双胞胎昂首挺胸立正,跟站军姿一样。

魏栖音在一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闹。”

“我求婚。”苏离摁住她的头,迫使她往前走一步,“怎么能叫闹呢。”

“别把孩子冻感冒。”魏栖音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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