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响起宋景轩稚嫩的声音,“妈妈,我不想走。”
吵闹声寂静下来,宋陆延脸偏在一边,机械式的转回来,眸色空寥寥,他嘴角挂着微微地笑,“你们吃,我去看她。”
白琛拦他一把,“惯得她,脾气都上天了,别去追让她走。你跟我们一块吃中饭,下午我放假,陪你玩两圈车。”
宋陆延拉开他的手臂,垂着眸还是那句,“我去看她。”而后转身跟着出去。
柳梦诗从卧室出来,看着消失的背影,忧心忡忡,“栖音反应怎么这么大?宋陆延追出去算什么?难道他对栖音有别的心思?”
这几年她给宋陆延介绍过几个对象,他明明都认真去见了,而且有一个还聊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没下文。她一直当是宋陆延性子闷,又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与谁都聊不来呢。
现在回忆与他聊过那女人的长相,似乎有几分魏栖音的影子。
经这么一闹,她发觉那绝不是巧合。
白琛手臂摸着后颈,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撇着嘴懊恼地嘶一声,“怪我这嘴,不该问小轩...”
“谁都有可能问,今天不是你明天也会是别人,就是赶巧了。”柳梦诗瞧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也跟着坐下,“你说他们还有没有可能?不如我想办法给他们创造机会?”
白琛一听挺直了脊背,有些话藏心里,没对宋陆延或者任何人说过,他闷着声说:“还记得赵婷去世,延哥第一次自/杀吗?”
柳梦诗一脸茫然,白琛说:“延哥躺在医院里叫了赵婷二十三遍,叫了魏栖音无数遍,后来醒来,他只记得赵婷,不记得魏栖音了。你想想,他为什么短暂的选择忘记她?”
“?”
白琛只觉得头疼,拧着眉,“他没得选。”
一个爱情一个恩情,况且在恩人尸骨未寒的时候,他怎么做到转头和旧爱在一起?他心里有黑白两个自己在打架,最后白的战胜黑的,就这样忘了最痛那个。
到最后白琛摇摇头,“你别掺和,我觉得他们不合适。”
“为什么?”柳梦诗问。
白琛说:“魏栖音那狗脾气,能照顾人?不咬人就不错了,一张嘴把程旭治得一愣一愣,连续几年不敢说一句重话,而且延哥这病说不准会复发,他们经历多,有心灵创伤,彼此不能疗愈对方。”
‘彼此不能疗愈对方’这句话,柳梦诗觉得很有道理,便把撮合二人的心思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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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地上停车位。
宋景轩坐在车里,幽黑的眼珠垂着,魏栖音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身子斜倚着车框,等宋陆延出来。
楼道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宋陆延边套羽绒服边赶来,额间冒着汗珠,嘴唇紧抿着,线条利落的下巴绷出青色脉络。
“哥,聊聊。”魏栖音走到绿化带的长椅边,坐下。
宋陆延脚步一顿,双手慢慢插进兜里,没坐而是立在她面前,眼珠瞥向凋零的枯树干。
魏栖音深吸口气,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母子俩以及我公婆的照顾,同时我也替环茂和宋颂,谢谢你帮忙主持大局。现在环茂经营状况良好,你回北城发展自己的事业吧。你从杨宇仕那买的股份,算我头上,稍后我把钱打你,这30%的股份是你这么多年应得的。”
宋陆延自始至终站着没动,眼珠也不眨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好。”
许久,一阵寒风吹疼了耳唇和面颊,吹起一大片纷纷扰扰的黄色叶子,枯叶围着他们肆无忌惮地打着旋。
风过,风声戛然而止。
“我送你回去。”魏栖音拢着围巾起身往车的方向走,只听宋陆延在身后补充一句,“我不要股份,要轩。”
魏栖音身形晃动,颤声道:“让他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宋陆延你搞清楚,他是我和宋颂的儿子,不是你的。你喜欢小孩,就自己生一个。”
一句话直戳心窝。
宋陆延脚步追着她的影子,“钱不急着打,工作交接也需要时间,鹿成能力强,你可以提上来接替我。”
“好。”
魏栖音将宋陆延送回西苑,之后载着宋景轩去机场,赶最近一班飞机回都城,在都城陪了宋景轩两天,交代保姆两句,又飞回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