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打算守着宋颂的墓志铭过一辈子?”柳梦诗站着给魏栖音加汤,“别犯傻啊,五年多够久了,我姑家孩子去年死了丈夫今年就再婚。二十一世纪了,不兴封建糟粕那套。”
魏栖音把汤碗挪到自己面前,“想哪去了,我这几年忙得脚不沾地,轩都顾不上。”
“也对,你们圈里有看着顺眼的吗?我见萧策搭你肩膀,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柳梦诗一脸八卦。
“他自来熟,见谁都那样。”魏栖音在圈里生活算干净的,没什么桃/色新闻,偶尔友人聚会被拍到,媒体为了蹭热度会大肆捕风捉影,经纪公司一出面澄清事儿就了了。
“行吧,你自己的事自己掂量,我们外人再操心也没用。”柳梦诗自从做了母亲,性格变化大,时不时干些媒人的活,给周边人介绍对象,还乐此不彼恶。
她坐回去,捞过手机给白琛发信息问几点到家,而后顺手点开微博,按照热搜顺序一个一个翻看,视线定在’一家三口’的背景照,愣了一下,将屏幕往魏栖音脸上一怼,“你家小轩上热搜了。”
魏栖音早已看过,一张偶然拍到的照片而已,没有其它过多意义,她心中毫无波动,柳梦诗瞧她一眼,指尖一拉,把照片慢慢放大,盯着里面的女人好一会,恍然道:“这不是宋陆延的心理医生。”
魏栖音眼睫微动,夹菜的手一僵,缓缓缩回来,筷子噔一声落地,她面无表情地问:“哥他怎么了?”
一声一声哥,掷地有声地叫了五六年,基本把哥哥这个名号坐实了,身边的朋友包括白琛,都自然而然地默认他们是兄妹关系。
柳梦诗亦是如此,想起往事,她感叹了一声,“表面看他少根胳膊,其实还有两根脚趾,他又长那样,在园.区肯定没少被折磨,我们常人想象不到的。而且从D国回来一个月,赵婷就病死了。没了支撑,他一下就垮了,自残自/杀好多次,我听着白琛讲都觉得揪心。”
“自/杀?”魏栖音从灵魂中发出拷问。
这种字眼怎么可以和宋陆延联系在一起?
除了一身岑寂,他明明看起来很正常啊。
他伟岸得像坚韧不拔的青松,不应该有颗强大、能包容一切的心吗?
怎么会?
忽然心脏骤缩了一下,却听柳梦诗唏嘘地说:“你结婚前我去都城找你那次,那是宋陆延第二次自/杀住进医院,白琛让我请你回去帮忙劝。哎~你结婚各种事要忙,而且好不容易得到幸福,我就没忍心告诉你。”
时间久了,各种情绪和事情沉淀,反而能轻松的、毫无顾忌的说出口了。
魏栖音胸口被钝器重重一击,回过头朝卧室望,只能瞥见宋陆延倚着书桌的裤腿一角。
这时,推门声响起,白琛拎着钥匙蹬蹬上楼,回到家,嘭一声关上门。先看眼柳梦诗,再扬眉冲着魏栖音打趣,“哎呦,稀客啊,大明星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呀。”
魏栖音不动声色收敛眼眸,唇角轻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是在夸你。”白琛走去厕所洗漱,在经过卧室时,叫了声延哥。
依琳见爸爸回来,小腿呲溜从床上滑下来,跑过去,一把搂住白琛的腿,甜甜地:“爸爸。”
白琛心头软绵绵的,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放依琳手里,“乖,你跟小轩一人一个,玩去吧。”
依琳笑嘻嘻跑开,将棒棒糖递给宋景轩。
宋景轩呆愣愣地看着,小手在依琳手背一拍,“我不吃。”
在客厅的魏栖音刚好看到这一幕,走过去蹲下,想告诉小轩这样打人很没有礼貌。却被宋陆延先一步拦住,他一把抱起孩子,移步到阳台,阳台温柔的光拢着二人,魏栖音闷了口气。
白琛笑她,“多大点事,不用上纲上线。有时候依琳也打小轩,小轩乖得都不还手。”
魏栖音听着,胸口更闷了。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又玩闹在一起,依琳拿着玩具枪向宋景轩扫射,宋景轩假装躲,脚步跳来跳去,一不小心踩到白琛的脚,白琛弯腰,笑着扶住他的肩,“小心点。”
宋景轩满头大汗撞到白琛腿上,黑漆漆的眸深深看着白琛,白琛脑子一热,问:“长大想干什么?”
宋景轩羡慕地看眼依琳手中的枪,低下头小声说:“当警察。”
屋外枯叶飘着撞上玻璃窗,而后被寒风卷着带走,发出窸窣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冷风声,衬得室内静寂可怖。
魏栖音一听,全身血液蒸腾起来,双眸瞬间簇起猩红的血光,肩膀不受控地微微发抖,几步上前拽过宋景轩,牙齿上下打颤着,“你再说一遍。”
宋景轩板着小脸,“我长大以后想当警察。”
气氛陡然变得低沉阴郁,宋陆延从阳台一步一步走来,身后是灿烂的阳光,他背光而来,面目隐藏在昏暗里。魏栖音生气地胸腔一起一伏,眼眶里憋着泪,等人走近了,她抬手狠狠甩过去一巴掌,咬着牙,“你教他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魏栖音,怎么还动手。”白琛神色变了变,声音有些温怒,示意柳梦诗把依琳抱进屋。
魏栖音瞪着宋陆延,拽上宋景轩一步一步退到门口,反手拧开门锁,头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