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清泪由眼角滑下,她慢慢侧过脸去,没看到人,魏千渝已经长臂抱紧她的颈,轻声说:“没事了,快放手。”
“魏栖音,再不放手,我可就还手了。”白琛整张脸陷进栅栏里,印了几道褶子,说话都有些费力。
魏千渝一点一点替她擦掉脸颊的泪。
她心脏微微缩了一下,松开手,短短七个小时她经历了一场人生从没机会遇见的、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旅,看到魏千渝这一刻,她死而复生,所有恐惧的、委屈的、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一把回抱魏千渝,紧紧地,“我等好久,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我知道。”魏千渝轻拍她的肩安抚道。
白琛翻了一记白眼,揉揉自己撞痛的肩膀,再看一旁被魏栖音绑成虾米一样的男人,眉毛动了动,转身去撬对面的锁。
魏千渝将魏栖音扶到墙角,嘱咐道:“乖乖在这等着。”
魏栖音神色微变,拉住他的手臂,“露露说这里有雇.佣.兵,你小心点。”
“知道。”魏千渝定定看她一眼,去靳露露那里,想法解开她手脚的锁链,而后冲白琛轻扬下巴,示意他去别的房间看看。
地下室总共八间房,其中六间囚禁着女孩,魏栖音和靳露露占两间,另外几间用木门挡住,魏栖音看不到,等白琛扶着女孩出来,她才看清楚,容貌迭丽的女孩披着白琛的外套,里面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身体多处鞭痕,眼神透着不正常的迷离,紧接着一间一间房门被打开,姑娘们互相搀扶地跟在白琛后面。
轻微的抽泣声、低语声充斥着走廊。
魏栖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去那几间屋里查看,被白琛皱眉拦住,“不想做噩梦,就别看。”
魏千渝双手横抱靳露露出来,唤她:“音色”
魏栖音憋着一口气,立马松掉,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靳露露问魏千渝:“怎么发现这里的?”
“你的生日。”魏千渝说:“谭队一会儿来。”
靳露露心中一痛,垂眸看自己的四肢,“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他看到?”
原来的靳露露是全国散打冠军,北冰洋酒吧老板,人漂亮、会来事,一张脸皮有千面,对不同人扯不同的皮,简直是混迹声色场所的人精,何等风光。
而现在,她废了。
被周礼废了。
魏千渝沉声道:“出去再说。”
魏千渝抱着靳露露在前,白琛和魏栖音分别扶着四个姑娘跟在后面。寂静又逼仄的走廊,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长得令人眩晕。
一行人刚拐到楼梯口,头顶传来接踵而来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踩在心口,刀光一闪,刺到魏栖音的眼睛。
魏千渝将靳露露交给白琛,让白琛带几个女孩先退回去。他活动了下手腕、脚腕,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三、四个身穿迷彩服、脚穿军靴的男人从书房入口下来,手里握着长刀,与魏千渝打了个照面。
走廊狭窄,男人们提刀向魏千渝逼近,魏千渝先钳制住一人,反手躲刀,肘击那人腹部,速度之快令人瞠目。而后以刀接刀,与其他人对战。
他肩膀有枪伤,活动不够灵活,却还是凭着矫健地身手,撂倒其中两个。
很快,白琛安置好女孩们前来支援,两人合力将最后一人制服。
行踪暴露,随后又一拨人赶来,约莫五六个从入口跳下来,配着同样的长刀。空间过于窄小,不够他们发挥,刀光频繁相接,长刀握在魏千渝手里,挥洒自如,他的眉骨冷峭,嘴唇紧抿,一张冷静麻木的脸落入魏栖音眼中。
刺耳的刀剑碰撞声,反光的刀影,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转眼只剩肌肉蓬勃的雇.佣.兵,以及魏千渝和白琛。
白琛后背被砍了三四刀,扶着墙喘着粗气,雇佣兵直接将刀柄捏断,一脚将他踹到魏栖音她们所在的房间外,他蹲在地上,脑袋含进身体里。
魏栖音忙去扶他,“白琛,没事吧。”
白琛听到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他痛得说不出话,缓了好一会儿,嘴里吐出口血。
那响,魏千渝肩膀遭受一记重拳,用于包扎伤口的纱布掉在地上,腹部再次被击中,他退了两步,被逼到她们藏匿的房间旁。
雇.佣.兵身体好似铸了铜墙铁壁,无论魏千渝怎么攻击都找不到弱点,眼见魏千渝被他由身后勒紧了脖颈,脸色渐渐变红,额角青筋暴起。
魏栖音看向地上还没醒来的男人,走过去,眼也不眨的将筷子从男人锁骨拔出来。
冷静地用双脚夹紧,双手抓住铁栏,身体往前试探性的悠两下,而后腰一挺,整个人身体随着惯性飞出去,筷子直直刺入雇.佣.兵的眼球。
雇.佣.兵痛苦的啊啊两声,手却不松开。
她滚了两圈跃到雇.佣.兵身后,站定,之后飞快地跑去刚才的战场,捡起一把刀,边往回跑边将刀扔出去,喊:“魏千渝,接着。”
魏千渝听见声音,眼睛猛地一抬,余光瞄到刀影,趁着雇.佣.兵疼痛之际,他接刀,下一秒毫不犹豫反手将刀沿着腰部刺过去,刀瞬间刺穿雇.佣.兵的腹部。
雇.佣.兵手臂慢慢放松,咚的一声,缓缓倒在地上。
血溅三尺。
三米高墙、铁栏门,呲一声,染上一条厚重的血迹,血顺着白色墙面慢慢流下来,周遭静得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躲在房间内的女孩们吓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不敢说话。而靳露露平静地看着,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白琛捂着腹部,明明肋骨断了,身体痛得要死,他还是裂开嘴笑,牙缝里生生挤出字,“你真他.妈.狠,一点武德不讲。”
插眼睛这种事,白琛和魏千渝作为正人君子,是绝对绝对不会干的。
这是他们格斗比赛中的大忌。
魏栖音没理他,直直跑去查看魏千渝的伤,魏千渝跪在地板,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慢慢由红转白,右肩膀抬不起来,他用左肩挎住魏栖音的脖颈,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好大。”
声音气若游丝,同时夹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