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到达半山,白琛从死里逃生,一时腿软得不知先迈哪只脚,魏千渝一身正气为他打开副驾门,手扶他一把,两人迎着夜色往别墅赶。
骤雨初歇,天空放晴,明月终于在他们历经生死后露出头。
别墅外一片宁静,花园地灯发出朦胧的微光,给他们身影镶上一层金边。
他们翻墙而入,装好干扰器,直奔二楼书房。在经过一楼时被起夜的管家李叔发现,李叔看到陌生人影,急忙摁客厅报警器。
预期的警报声没响,他正犹疑时,被白琛一掌坎晕,拖到一旁,嘴里堵上毛巾,手脚绑住。
白琛跟在魏千渝身后,“警报响了,会有什么后果?”
魏千渝面色凝重地回头看他,“除了正常保镖,我猜有雇.佣.兵。”
白琛睁大眼,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他白衬衣染成鲜红,心下一动,小声问,“你受伤了?”
魏千渝眼睛时刻保持警惕,悄悄来到书房外,拿铁丝挑开门锁,迅速蔑眼他,“小事。”
“别呀~”白琛跟进屋,脚步放轻,“别一会儿不够打,还得靠我。雇.佣.兵呢,我只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魏千渝说:“雨停了,谭队不出两个小时会上来,放心。”
“行吧。”
手机内置电筒亮起,魏千渝打量整个房间,四面墙分别定制乌木书柜,每张五层六列,千余本书编着序号,依序号整齐码放。随意抽出其中一本书,封面崭新,不常看的样子。
房正中一张纯黑色书桌,上面搁着一盆开得正艳的紫罗兰,对角是一把同色皮椅,脚下铺着灰色木地板。
魏千渝盯着紫罗兰看了好一会,脑中灵光一现,从书架抽出三本书,编号分别为1984,0005,0028,翻开对应的页码,第84页,第5页,第28页。里面内容没有任何标记,普通的文字,他一个字一个字仔细阅读。
白琛围着房间转一圈,走到紫罗兰前,扭转瓷盆,没有反应,之后快速抽取书柜里的书,一本接一本,本本崭新,依旧没有异样。他趴到地板往书桌下面瞧,忽然发现木地板边缘刻着数字,字体芝麻小,不细看基本发现不了。
头钻出来,观察其他地砖,每块都刻着数字。像地砖厂家为了服务客户,特意做着标记,已备日后寻找同款以于修补。
他忙说:“延哥,每块地砖都标了数字。”
而这时,魏千渝也已经从书里找到几个数字,“526”
撬开对应数字的地砖,下面盖着一块灰色水泥板,掀开,白色开关赫然躺在里面。
昏沉的光圈里,两人目光相视数秒,只听咯噔一声,魏千渝慢慢摁下按钮。
身后的书柜发出卡顿的声音,而后缓缓反着转过来,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狭窄楼梯,抬眼望去,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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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栖音平躺在地面,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刀片握得太紧,割伤她的掌心,有几处横纹隐隐冒出血丝。这种情况,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或许是周遭安静的出奇,映衬得她的心脏跳动地几近爆炸。
也不知道梁廷烨那边怎么样了?
是山洪导致他们暂时上不来?
心烦意乱又隐隐不安。
靳露露一双空寂的鹿眼盯着她,半响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魏栖音听到声音,翻身坐起来,看眼地面被绑着的男人,正乖乖闭着眼没有醒来的迹象,她挪到栅栏边,试着推门,警铃没有响,她侧眼往外瞧,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小心翼翼将门展开半身宽的缝,她斜着钻出去,来到靳露露那边,伸手摸摸门锁,“你这个锁怎么开?”
靳露露身子往前倾,脚上锁链发出声响,魏栖音连忙退到自己房间,轻轻关上门,再看向走廊,依旧空空如也,虚惊一场,她重新坐到冰凉的地面。
靳露露心里也有疑惑,张张爆起干皮的嘴说:“静观其变吧。碰到警报器,会有保镖来,估计有七个人,其中一个是雇.佣.兵,你暂时逃不掉的。”
刚才魏栖音如惊弓之鸟的退回房间,也又想到这一层,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靳露露的四肢被挑断筋脉,虽然做了缝合术,但由于不能及时康复,双脚和右手不能动,只有左手稍微有点力气。她从头到脚打量魏栖音,默了会儿问:“你不会叫魏栖音吧?”
魏栖音仔细回忆与她的谈话,十分确定自己没提过名字,眼眸微微一冽,“你听过她?”
她没承认。
“阿礼说的。”
阿礼?这么亲密的称呼。
她不由得心中升起疑团,看向靳露露的眼神多了份警惕,冷声问:“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他经常被他爸家暴,我救过他几次。”靳露露闭眼回想,笑了笑,“他小时候性格就极端,大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也没能管住他。”
随后睁开眼,露出遗憾的表情,“因为我,他对千渝有怨。千渝在外面的事,他会同我讲,而你的名字他不止提过一次。”
魏栖音作为一名专业戏曲演员,舞台想象力与画面感丰富,脑中一下子模拟出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不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暂时对这些没兴趣。
刀片陷进掌心,流出的血滴在铁栅栏边缘,靳露露看到后,低声说:“你不会想自.杀吧?”
魏栖音起先没理她,靠着栏杆闭目养神,过了十分钟,才缓缓撩开眼皮,淡淡说道:“逼不得已,会。”
她的眸光凝结在头顶的灯泡上,“我不想像你一样。”
声音近乎喃喃,传不到靳露露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魏栖音疲惫得即将昏睡过去时,肩背被人轻轻一拍,她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得拽住那人的胳膊,往前一用力,那人胸口撞上铁栅栏,发出一声闷响。
“魏栖音,你谋杀啊。”白琛咬着牙,低声说。
无比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她怀疑是幻听,害怕一回头一切只是她的假想,于是隔着栅栏狠狠拽着那人,仿佛一松手自己就会跌进万丈深渊。
“音色。”一道久违了得如清泉般温柔的嗓音,响在她耳旁,她的长发被那人印上柔柔的一吻,像是在安慰她,而后听到那人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