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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魏栖音被欢快的雀鸟声吵醒，同时邮箱收到闪耀星剧团的面试邀请。先前朋友向那边的制作人推荐过她，她录了一段《穆桂英打破天门阵》的视频，发到对方的邮箱。没想到不过一星期就有了回复。

面试地址：南城，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

她伸了个懒腰，哼着歌进卫生间洗漱。

从洗手间出来，又收到柳梦诗对她昨天拍照的评价。

贪琛痴梦：这么高级的地方，你拍出来怎么那么村？

魏栖音：我觉得挺好，色彩构图鲜明。

贪琛痴梦：你蹲的地方，旁边应该加个我，赶紧P图，我一会儿发朋友圈。

魏栖音：旅游诈骗？

贪琛痴梦：我要让他看看，没有他，我过得多么有滋有味。

魏栖音：原图发你。

柳梦诗半年前去国外留学，当时魏栖音纳闷，一个学京剧的需要留什么学？最正宗的京剧不就在国内。后来才知道她上赶着追求白琛三个月而不得，一时想不开撅屁股走人了。

得知这个消息，魏栖音震惊了许久，据柳梦诗本人称，他们的故事开始于一场速度与激情，大概是，某个夜里白琛在追逃犯的路上征用了柳梦诗的车，然后一路极速漂移把柳梦诗的脑子颠坏了，晕晕乎乎迷上了千年直男白琛。直男不开窍，她远赴他国疗情伤。

柳梦诗还说过，他们警校有专门学’漂移’的选修课。

所以...

魏栖音想，魏千渝的开车技术才那么好。

把她颠吐了。

-

寿宴地点就在魏栖音下榻的酒店二层，不急着去，下楼溜达一圈，吃过早餐后回房间拉伸身体。

上午十一点，李威敲她房间门。

猜测周礼会在寿宴上向他妈妈介绍她的身份，出门前，魏栖音特意选了身得体的黑色旗袍。

拉开一点门，李威多看她两眼，领她去宴会厅。

宴会厅门打开。

视野豁然开朗，头顶亮起的水晶吊灯光线明亮富丽堂皇，地上铺着红色鎏金地毯，放眼望去，上百桌流水席，席上摆着烟酒、瓜子花生、彩糖。

声势浩大，令人瞠目。

“栖音。”有人在身后叫她，她回过头。

周礼侧头与旁边人说了句话，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两眼，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有点太美。”

“我去换了。”魏栖音眼观鼻鼻观心。

“不用，挺好。”周礼带她到后面，“先去见见我妈。”

魏栖音将礼物交给助理。

休息室，周母坐在轮椅上，戴着线帽，腿部盖着薄毯，眼眶深陷，瞳孔浑浊涣散，看上去了无生气，而脸上皱皱巴巴的皮几乎挂不住骨头，与一年前比，肉眼可见的消瘦。

完全是两个样子。

魏栖音脑海依稀记得，从前的周母是个爱打扮的精致小老太，说话风趣，常常拉着她手怀念以前：“哎，我妈民国那会儿在大户人家做丫鬟，家里的小姐喜欢唱戏，我妈在旁边看，那小姐长得标致、唱的好听，后来主家没落，小姐被军阀掳走，没几天跳河自尽了。哎，多可惜啊...栖音啊，来来，看，画上的就是小姐，跟你有些像嗯。”

画上的女子，扮《霸王别姬》中的虞姬，兰花指贴着下颚，含水的眼睛垂着。

从扮相上看，三庭五眼的某处确实与魏栖音有几分相像。

其实不管谁画上头面，穿上戏服，都能找到与画中人的相似之处。

特别逗的是，回到学校，魏栖音把原话讲给舍友，舍友说，凡是去给周母唱戏的，都这么被说过。

想来，那时候的周母真是个有精气神、喜欢与年轻人交流的老太太。

才一年光景，人变成了这样。

不免令人唏嘘。

魏栖音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阿姨，我是魏栖音，来看您了。”

周母眼皮动了动，嘴里迟钝的啊啊两声。魏栖音不解的看向周礼，周礼说：“刚来港城的时候，中过风，到现在一直不能说话，只能发几个简单音。”

“妈，看到您未来儿媳妇没。”周礼蹲在周母另一侧，温柔的说：“漂亮吧，您放心，我和栖音很好，已经计划结婚生子。您那..配合治疗，等身体好点就能抱上孙子了。”

周母一动不动，这次连眼皮都没眨。看护说：“周先生，太太今天起得早，这个点该困了。要不...”

周礼说：“妈，您好好休息，我先领栖音招待客人。”

看护推着周母离开。

魏栖音惆怅地回看一眼，周礼扶住她的腰往迎宾口走。

察觉不明物靠近，魏栖音不自在的躲开，周礼笑说：“亲朋好友都在，给点面子。”

“不是只在阿姨面前吗？”魏栖音质问：“为什么还要演给你朋友看？”

周礼重新掌住她，“不昭告天下，我妈会信？她现在虽然开不了口，但心里门清。”

魏栖音自我消化片刻，说道：“那到寿宴结束吧。我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回南城。”

周礼停下来，皱起眉：“说好玩几天的。”

“临时有个面试。”

周礼问：“什么时候？”

“明天。”魏栖音像是猜到他下面要说的话，“明天没有合适航班，现在冬天航班延误的几率高，我不想错过面试。所以定了今天的机票，确实有点仓促，抱歉。”

对待工作，她一向守时，这几年，周礼请她来家唱专场，少说也有三十多次，不管多恶劣的天气，她从来没迟到过。

是她的办事风格。

周礼耸耸肩：“应聘哪家公司？”

“闪耀星剧团。”

“不错，有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