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庆最后沉默了,因为他第一次对着陌生人说完了关于他的故事。
他以为赵渠会无所谓,会感觉厌烦,甚至会讽刺他几句。
可赵渠却并没有,他听了良久,做了一个优秀的倾听者,最后说了一句让刘义庆心酸的话。
“你撑了这么久,一定很不容易吧。”
刘义庆几乎哭了出来,当他擦去泪水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椅子边放了二百块钱。
第二天刘义庆一早就坐在这里等着赵渠,可惜他没有等到赵渠。
刘义庆很想感谢赵渠,可是却苦于见不到人,甚至当时连赵渠到底是住在这附近,还是路过这附近的情况都不知道。
他待不了太久,决定明天就回老家。
走之前他还是坐在这里,选择等着那个好心人路过这里。
直到下午,刘义庆都没有看见那人。
他站起来,心底若有若无飘过失落,可走了几步,身后就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大叔?!”
刘义庆一愣,他那张黝黑的脸抽了抽。
“你怎么…还在这里?”赵渠不可置信的说。
刘义庆热泪盈眶道:“谢谢你啊小伙子,上次那个钱……”
赵渠摇摇头,他看着刘义庆拎着大包小包,问:“大叔,你这是要回家了?”
刘义庆点点头,“是啊,我来大城市就是想治治心里的毛病,没治成,我也得回去了。我家里还有条狗儿等我回去呢。小伙子,谢谢你,我这次就睡想问问你,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赵渠指了指医院,“那是我工作的地方,我就住在这附近。”
刘义庆露出笑容,点点头,“那挺好,挺方便。对了,赵医生你是治什么病?”
赵渠摸了摸心口,笑了笑。
刘义庆道:“这么说,你就是我要找的医生。”
赵渠点点头,他接过刘义庆手里的包,“走吧,去医院。”
……
……
刘义庆上汽车的时候,赵渠还去送了刘义庆。
刘义庆打开窗户,道:“赵医生,你下次记得来我们村看我哈,我和小黄等着你,还有我家的老母鸡给你留着。”
赵渠笑着点头,嘱咐道:“刘叔,好好吃药,按时睡觉,我会来看你的。”
刘义庆关了窗户,他那一刹那似乎又看见了王春天和他的两个儿子,可当他重新看向赵渠时,赵渠还没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直到汽车启动,刘义庆不断的望向窗外后,赵渠没走,一直没走。
他还在挥手。
刘义庆坐了三天三夜的汽车,坐的想吐,不过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心情还不错,不过就是家里的鸡鸭鹅少了几只,看着像是他的那些亲戚给顺手牵羊薅走了。
刘义庆不在乎,他收拾好了家里的活就去亲戚家接小黄。
当他到了,发现家里没人,而栓小黄的链子则是拿来锁住了鸡棚。
刘义庆瞬间火冒三丈,他一直喊着我的狗呢,连他大舅一回来也不认亲了,对着家里的人破口大骂。
所有的人都以为刘义庆疯了,大舅怒气冲冲说:“你家的狗死了,上回你二舅妈生病了说要吃狗肉汤才能好,你说一条狗他有什么稀奇的,他能抵得人命?”
刘义庆一听说他的狗死了,他就不哭不闹的走了,听见他的狗给让人吃了,他笑了起来。
那是陪着他唯一的活物。
身后的大舅哥嘟囔了一句,“看他那样,以为从城里回来了不起,还不是个村窝窝里的老东西。一条狗就拿我们撒气。”
女人责怪的拍了一下男人,“那你干啥激他,他的狗是跑丢了,你说啥子别个打起吃了!!?你不是想故意气死刘义庆哇!”
男人不满的哼一声回了屋子。
这边的刘义庆失魂落魄走着,脑子里想着赵渠的话。
他还答应了赵医生了。
“按时吃药,好好吃饭。”
赵医生的话就在耳边。
刘义庆回到家,他按时吃饭,好好吃药,不东想西想。
隔了半个月,天将亮未亮,刘义庆准备给自家的瓦翻一哈,结果一出门,门外面冲进来一条狗。
刘义庆以为是野狗,转身一看是个熟悉的家伙。
“小黄!?”
刘义庆满脸欣喜的坐下,他抱住狗,失而复得欣喜若狂,又哭又笑,仿佛是逝去的亲人复活了。
起先他以为他又出现幻觉了,他又以为病复发了。可手里湿润的皮毛,触感如此真实,还有那激动的狗叫声,湿润的舌头,活动的四肢不断在他的怀里乱窜。
“你没死啊!”刘义庆哭着说。
而瘦得只有骨头的小黄除了舔着主人黝黑的脸颊无法言语它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