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裴青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遇到难过的事,可能会想要吃点儿甜的,转移注意力。
忍着脚腕的痛,从谢灼言提回来的袋子里拿出自己回来的路上买的巧克力慕斯小蛋糕,拿给身边的谢灼言,想让他帮忙放在潘一盟的桌子上。
谢灼言笑:“你怎么不自己去?”
裴青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独自难过的潘一盟,又看看坐在旁边拍着他背安慰的刘天成,猛摇头。
“裴清清。”
谢灼言觉得裴青这个别扭社恐的样子越看越可爱,下意识伸手去捏他的脸,被清醒状态的裴青机敏躲开,下一秒冷眼就斜过来了。
啧,可爱分-10。
他故意逗他:“我还以为,这个蛋糕是你给我买的,原来是要送给别人啊,伤心。”
讲话的时候,还没忘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去看裴青。
裴青正色,非常一本正经地说:“我怎么会给你买这个,你不知道你不能吃这种蛋糕的吗?”
谢灼言还以为真有什么理由,心说他不能吃他怎么不知道,下意识问:“为什么?”
“因为,狗不能吃巧克力。”
谢灼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是不是忘了狗也不能碰巧克力,碰一下就会死掉,所以,只能你自己去送。”
最后还挑衅地补了句:“狗咩。”
裴青气愤地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捏着蛋糕,僵硬地迈出左脚,屏住呼吸,把蛋糕放在潘一盟的书架上。
然后,就发现他和刘天成正抬头看自己。
在四只眼睛的灼灼注视下,裴青干巴巴地撂下句“别难过”,马上钻进了卫生间里。
留下二脸茫然的两个人,和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笑得快从椅子上掉下去的谢灼言。
直到被裴青用微信也召唤到卫生间,他还没止住笑。
“裴清清,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小野猪了,以前八百米体测都没跑这么快过。”
裴青看他一眼:“因为体测操场上没有狗。”
谢灼言对自己的新身份接受程度颇好,非常自然地揽过裴青的肩膀:“你是小野猪,我是小野狗,我们俩天生就适合组合team。”
裴青作势要把他的爪子从身上扒拉下去,同时睨他一眼:“什么team,猪朋狗友?”
谢灼言当然不同意把手撒开:“干嘛,公共场合不让我碰你我就忍了,私下里只有我和你,也碰不得啦?”
又来了。
又是那种诡异的微妙感。
裴青初中的时候有个妹妹头同桌,酷爱看霸总小说,拉着裴青研究过不少古今中外的霸总文学。那个时候的文学作品都比较百花齐放,没有像现在这样,纸片人们脖子以下自动消失。
妹妹头给他解说了不少经典的霸总语录。
类似「女人,你不要玩火」「乖,这里人多,我不碰你」「女人,喜欢我这样碰你吗」「坐上来,自己动」……
由于妹妹头老师的博闻广记、博览群书,给彼时尚是纯良少年的裴青,打开了不少新世界的大门。
此时此刻,听着谢灼言的这句话,他终于想起那种微妙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倒是激起了谢灼言的好奇,大摇大摆地捏他的脸:“裴清清,跟我说话你居然分神,说,在想哪个小姑娘?”
真的在回忆小姑娘的裴青:?
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谢灼言是不是真是狗变的,怎么直觉老是这么准?
他拍开谢灼言在他脸上作乱的爪子:“什么小姑娘,我那是因为有事想跟你说。”
谢灼言又去捏裴青下巴,抬起他的脸,让人看着自己,狐疑道:“什么事?”
“我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
裴青决定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曾想,被谢灼言立马误解:“裴清清,你要跟我一起去外面住了?”
这个想法让他眉眼飞扬,漆黑的瞳仁亮晶晶的。肯定是裴青担心宿舍里不方便他们日常交流,才想跟他单独搬出去的。
想到这里,谢灼言心中关于公共场合禁止亲密举动的最后一丝怨念,也消失了。
裴青见他误会,突然有些头疼。谢灼言眼里那些雀跃的光很漂亮,他不想打碎它们。
但是,有些选择注定是不得不去做的。
为了能一直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他只能舍弃一些相对来说不那么重要的东西。
比如,他的爱情。
“谢灼言。”
莫名的,谢灼言直觉裴青此刻的语气,和昨天下午在楼梯间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唇角的笑容慢慢降了下来。
“裴清清,你不会要跟我说,私密场所,我们也要保持距离吧,那我可真的要闹了。”
裴青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租房子,是因为我自己要从宿舍搬出去。”
“你出轨了?”
裴青都做好了谢灼言激烈反对,然后他用早就备好的理由说服对方,最后目的达成的准备,甚至连腹稿都打下好几版。
他这个反应,倒是把裴青整不会了。
“我又不是火车,哪来的轨?”
“当然有,”谢灼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力道很小地戳戳他心口,语气笃定,“这里有鬼。”
夏天的衣服薄,裴青被戳得麻麻痒痒的,好像心脏里面,也被一起戳中了。
这就是他必须搬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