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管理员闻讯立即切断水下一切设备的电源,连同岸上的电箱也同时关闭。
早有保安乘坐橡胶艇、戴着胶皮手套把触电的人拉上来。
伤员早没了知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为他做心肺复苏。
已经逃出来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说:“水里有灼烧感,开始我们都不信,以为是自己的身体问题,等确定后,有人已经不行了。”
等到全套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下来,伤员终于开始呼吸,稍微缓过些劲儿,必须赶紧送医院。
分秒必争的当口,根本等不及救护车。
少年们四下张望,希望能找个方便载人的车子救命。
而骑手们今天多数骑着摩托车和自行车过来,只有周夏开了灵车来。
见状,他不假思索道:“上我的车,送你们去医院!”
少年千恩万谢,七手八脚地把伤员搬进车厢,周夏对骑手说:“都回家吧,我一个人带他们过去。”
最后还是有两名骑手跟上来说:“队长,我们也陪你去。”
这时的周夏,早把之前那个不良的凶兆给丢在了脑后。
车子跑得飞快,可来到一个人少的路口时,也不知哪里来的一伙人,他们横在马路中间,怎么都不让灵车过。
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吵吵道:“上次有个灵车轧死邻居家的纯种赛级牧羊犬后肇事逃逸!”
另有人插嘴道:“对对,就这辆车,我记得很清楚!”
周夏原本以为他们无非是车匪路霸,还想着要不要随便塞点钱先让伤员通过
但那句不经意的“就这辆车”,令他警钟长鸣。
这群人是冲他来的,否则不会单单盯着自己的这辆车。
谁叫他的货车太显眼了。
想到这里,他又搭眼看下眼前的这群人,便从车厢生活区的橱柜里,摸出了一把切菜刀。
这时那伙人仍然死皮赖脸,还开始有点围攻的意思,看上去竟想爬进车子把伤员扯出来。
同行的少年和骑手大骇,有人开始报警,有人上前劝阻。
大家正忙做一团,就见一直沉默的周夏从驾驶位下车,手里拎着明晃晃的刀子大喝道:“我数到三,你们还不让路,老子就开车轧着你们的尸体过去,咱们就比比谁更狠!”
说完这话,他回到车里鸣起喇叭,声声急促。
那帮人互相看看彼此,立刻作鸟兽散去。
众人们回到车里,纷纷问周夏为什么敢那样做,不怕激怒歹人吗?
周夏轻蔑道:“我猜他们都是保尔的粉丝,键盘侠敢拼命吗?还是回家按键盘吧!”
幸好来得及时,伤员送到最近的医院后并无大碍。
周夏原本想静悄悄地离去。
那群少年见这批被自己喊大叔的骑手们,领头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且目光锐利,气质沉稳,关键是气势够强,都缠着他要联系方式。
等到几个人从医院出来,已晚上八点多了,陆世风都快要把周夏道电话打爆了。
回完了电话,他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实在超出日常承受范围,整个胸腔、肚腑都空荡荡、冷冰冰,迫切需要食物填补修复。
他正和同伴们商量去哪里吃饭,只听见手机叽哇乱叫,原来是星河。
周夏示意大家安静,按下免提按钮,只听见星河怯怯地声音:“喂,大哥你还好吗?”
骑手们大概从听见过星河伏低做小的腔调,没摒牢都笑出了声。
周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声好气道:“还在喘气!”
星河嘻嘻一笑,这才告诉周夏,原来他昨天便把保尔的地址告之警方,哪知道即便他们连夜出动还是扑了个空!
后来保尔还暗戳戳地在论坛发帖:“没想到暗网充满卑劣之徒。”
一群狂热的粉丝见状,非说是骑手联盟泄露的偶像的个人行踪,必须要找骑手们报仇雪恨。
周夏听到这里,有气无力道:“没事儿,我把他们吓唬回去了。”
星河谄媚道:“大哥,到了这个地步,真不怪小弟,谁也没想到局面会这样。”
周夏心想的却是:迄今为止,官方并没有丝毫解禁、恢复骑手工作的意图放出来!
最后还是星河把他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政治家是最狡猾的混蛋,退一步也不会换来和平。”
不管了不管了,实在太饿了,大脑已经快要宕机了,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等饭后再说。
终于,几个男人坐到了饭桌前,直到鼻子闻到了桌上的饭香,他们才缓过劲儿,有种灵魂被唤醒的感觉。
大家两眼放光,毫不客气,直接扑上去拿两个馒头,三下五除二吞下去。
然后互看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才各自又拿了个馒头,开始用正常的速度吃菜。
哗,肠胃充盈了,像是游戏角色们打怪损血,吃掉大肉后的瞬间,血条回满!
周夏其间还差点夹错菜,把筷子伸到队友的碗里,他连忙说“不好意思”,嘲笑自己真是饿傻了。
哎,不对啊,他想:我虽然很饿,但没有瞎。
又有刁民来害朕了吗?
这个念头令他警觉心起,不由放慢吃饭的速度,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假装打量周围。
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嘛。
周夏揉了揉眼,觉得光线似乎有点变暗。
不过由于总停电,本州很多小餐馆都用柴油发电机,电压不稳也是常态。
突然,从他身后发出一个声音,细细的、低低的,尖锐又虚弱。
只听那声音道:“信不信?这里只有你是正常人,眼睛所及之处都修饰过,嘻嘻。”
周夏猛地转回头——背后如常,客人仍在吃饭,服务生走来走去,还是那个亮着白炽灯的小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