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少联系的卢映雪突然打周夏的电话,开门见山道:“你不用担心钱先生那边的麻烦,普朗特博士帮你摆平了。”
周夏愕然:“你们怎么知道的?”
卢映雪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上次叛军的事,涉及到军方和警方,博士没帮上忙,一直觉得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情是举手之劳。”
也对,煤老板们想发财,确实需要朝里有人,能源部算是对口。
周夏很欣慰,还特意回家陪了家人几天。
他打小虽没母亲,却也没长歪,爷爷、爸爸、姑姑全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青少年时代。
在外呆久了,他最思念的,仍是全家人相聚的时光。
晚上他刚进门,就发现自己的拖鞋被洗得干干净净,仍摆在进门口的地方,换上去后人还没站稳,便有只鹦鹉扑棱着翅膀,热情洋溢地飞上他肩膀,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他面颊。
突然,它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的情况,发出“哇额”一声,起身围着周夏飞了好几圈,唧唧歪歪道:“有别的男人的味儿,让我再闻闻,再闻闻——”
周夏吓得一把捞过它,把它脑袋按在怀里,小声说:“宝贝,待会儿给你削苹果吃。”
他抬眼看下周遭,没人留意到喜鹊的鸟话,只有表妹小美大声道:“妈,我哥回家啦,多拿副碗筷!”
厨房里有女人喊了声“好”,随即餐厅里便有人拉椅子,爷爷的声音传来道:“兔崽子,还知道回家!”
老周和姑父还是很少回家,小美的学业正紧张,姑姑仍然忙得团团转。
老老周已经八十四岁了,消毒水一样无畏的年纪,死神对他而言就像个飘忽不定的老朋友。
因为吃不准对方何时前来,他干脆放任不管,依然每天准时上工赚钱。
由于这天是中元节,姑姑说待会要去给早早过世的奶奶烧纸钱。
他们家从来不忌讳谈生死,即使是饭桌上,这类话题也很常见。
老老周趁机说:“将来我死了,你们最好把我埋在门口的香椿树下。”
姑姑夹着菜,淡定道:“不行,那棵香椿的叶子我每年还要摘下来炒鸡蛋吃。”
老老周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海葬?”
这个建议又被姑姑否决了:“不行,妈不会游泳,你跑那么远,她怎么去找你?”
老老周得意道:“我就是想要她找不到啊!”
姑姑白了老头一眼,说:“做梦,这事儿我说了算!”
周夏早就明白周家是母系社会,男人在大事上没有发言权,所以并没有插嘴。
老老周嘴撅老高,小美实在看不下去了,拍着胸脯道:“姥爷,你放心,你想埋哪里都行,这事儿我说了算。”
姑姑“哎”了一声,质问说:“怎么就你说了算?”
小美吐了下舌头道:“妈,你将来想埋哪儿?”
周夏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差点被嘴里的米饭呛死。
小美留意到他手里的饭碗,吃惊道:“行啊,你现在吃饭把碗舔的可真干净,一颗饭粒子都没留下来。”
饭毕,全家人一起步行至附近的街口给祖母烧纸钱,周夏说:“纸烧好了,你们先回去,我溜达溜达。”
姑姑嘟囔道:“早点回来,小心撞见鬼。”
周夏才不怕,他这次要去见的,可是个比鬼还要可怕的玩意儿——“毒药”。
旧手机被他藏在了社区活动室,那地方之前是拿来给老人们打牌下棋什么的。
后来就荒废了,听说因为位置偏僻,人气不足,活动室成了连耗子都不去光顾的僻静处。
这才被周夏选中成为藏宝的地儿。
有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他觉得实在不能再埋没宝物了。
反正陆世风都说“毒药”是认主的,那么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拿它出来看看有什么花头。
否则,说是“毒药”的主人,真是枉担了虚名。
旧手机被他藏在地板的夹层,仍旧被泡棉材料包裹得严实。
借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他小心翼翼拆开泡棉纸,还试下开机键,竟然管用
屏幕闪烁着熟悉的花纹,慢慢点亮,像一个沉睡许久的精灵,苏醒了。
这时他听见院子里“哗啦哗啦”地响,连忙把手机面朝下扣在地上。
很快,余光就警见一只小黑球从房门口滚进来,然后贼一样蹑手蹑脚踱步来到周夏身边。
原来是只猫头鹰幼鸟。
这家伙还挺不认生,一看到他便直接跳到周夏腿上。
他试着摸了它两下,猫头鹰很坦然地接受了陌生人的轻抚,还闭起了一只眼睛,看上去享受得很。
要知道人家虽然长得萌,可好歹也是猛禽啊,实在太给面子。
记得迪士尼里的仙女出场都是有一群小动物围着的,有的人就是招畜生喜欢。
突然,猫头鹰被手机闪烁的屏幕吸引了,便从周夏腿上跳下来盯着它,像跳舞一样横着踱步,头还360度平移画圈,嘴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