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耷拉着脑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琴酒蹙眉,刚才“毛利兰”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并不喜欢这种事态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发展。
毛利兰是这场游戏里的一颗不定时炸弹,当这颗炸弹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时……
他想,也是时候拆除了。
“好好休息吧。”他转身。
“你要走了吗?”她抬头望去,心中的某些情愫此刻正蔓延至她的整个身躯。
又要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吗?
琴酒驻足,转眼便望进了那双隐含薄雾的双眸。
“你舍不得我走。”他冷笑,“又不肯跟我上床。”
墨绿色的双眼此刻犹如淬了毒的利刃,仿佛要将她一寸寸剖开,把那些藏在暗处的诡谲心思曝晒在烈日下。
“毛利兰,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还能要什么?
她哪里敢要什么?
她想。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妈...她说过,那些事必须要两个心爱的人才能做。”她声若蚊蝇,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前。
见她依旧一副逃避面对的心态,琴酒心中越发烦闷,他厌恶自己这种被某个人左右了情绪的样子。
这让他感到陌生。
“父母说、老师说。毛利兰,你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当初在他面前不是很干脆地承认了对工藤新一的感情吗?
他踱步至对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道身影。
“你不是喜欢我吗?”
隐秘的心思骤然被人揭穿,兰愕然地仰起头,在触及到对方那双冷漠的碧眼时,下意识又想避开。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愿意做?还是你就那么在意我想跟你上床的原因?”
“不、不是!”
她急于否认的样子反而让琴酒笑了一下。
“不是什么?”他偏头。
“不是在意上床的原因,还是不是喜欢我?”
兰气息微滞,颤抖着双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拼命地摇头。话至口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男人的直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感到羞涩的同时更多的是难堪。
琴酒不欲和她争辩,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枪,装弹,上膛,一气呵成。他一手拿枪对准她的额头,一手抓过她的手腕,指腹抵在她的脉搏上,眸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从琴酒掏出手枪抵住她额头的那一刻起,兰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她仿佛又闻到了雪覆松柏的味道。
男人的目光和往常并无甚分别,甚至透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冷漠。而她却依然觉得这双绿眸里有着让她无法抵抗的魔力,像是平静海面突然卷起的漩涡,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沉沦,深陷。
逐渐迷失其中。
让她甚至完全忘记了额头上那道冰凉的触感。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嗤,她才缓慢地从中抽离。
“在被我用枪抵住头的那一刻,你脉搏跳动的频率达到了每秒2次。而在和我对视的一分钟里,你的脉搏却高达每分钟145次。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瞳孔放大,难道你想说你喜欢上了我抵在你脑袋上的这把枪吗?”
男人眼含戏谑,说出的话中却含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你的身体反应可比你本人要诚实得多。”
兰浑身僵硬,感觉灵魂刹那间都被抽空。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以接受对方居然通过这种方式去试探她的心意。
“毛利兰,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吗?”
他站姿随意又漫不经心,语气淡然地仿佛在和她讨论今天吃什么。
“我开直升机扫射过东京塔,炸毁过数不尽的高楼大厦,在游轮上安装过炸弹,两千多个人在那艘游轮上一个都没活下来,死在我手上的幽魂不计其数。你确定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这样一个拥有反社会人格的杀人犯。还是说……”
他偏了偏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誓要将她心中最后一丝幻想拔除干净。
“你喜欢的只是那个会在你无助的时候及时出现在身边,陪着你,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的,像个英雄一样的我。就像喜欢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可笑理由一样。”
所以不管是救世主还是杀人犯,只要提供给她些许的依靠,她都会动心。
从毛利兰把琴酒救回家的那个晚上,他就发现了眼前这个少女那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内心。
没有人会在救了一个危险人物回家后,还能当着对方的面堂而皇之地入睡。
但毛利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