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观止,吃酒了。”
王老太爷将谢照奉至上位,同褚无涯都安在一桌,谢照自然一眼便认出是上次巷口同柳时熙说话的那人,王老太爷端起酒杯,同屏风两边的宾客都说到“今日是我小女儿的喜事,来者皆是至亲好友,不要拘礼,大家都尽情尽兴。”说罢,众人皆举杯致意。
墨执纪认识褚无涯,可无人识得谢照,便试探看向王老太爷,王老太爷淡然一笑“哦,这位是我上京挚友的公子谢照,特意来看望我的”。谢照举杯向众人致意,又朝王老太爷说“王伯父走后,家父常念叨着,只是近年来家父身子越发不大好,特意吩咐我来看望,可巧,遇上这番喜事,恭喜王伯父,王伯母。”笑着将一杯酒饮尽。
褚无涯有些皱眉不解,上京城里是有谢家,是那个谢家么?不由得多看了谢照两眼,谢照也看向了他,笑了笑,便转头专心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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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已歇,不过众人兴致未尽,又上了果子点心吃酒玩乐。
柳时熙用了几杯酒,脸上便微微发烫起来,便起身向悄声往园子里自去发散发散。
王韶也瞥见了,其中一人便谄媚说到“她终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宝珍皱了皱眉“我看你是想多了,柳娘子不过不胜酒力,出去散散。少这儿胡说。”那人朝宝珍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她,只一味奉承王韶去,宝珍也不理她,便出去寻柳时熙。
柳时熙穿过一道门,提着“听竹”二字,只见一条幽径,两旁种了一片斑竹,又摆上怪石,里面有一颗胜放的蓝雪花垂着枝丫伸出来,柳时熙不自觉扇了扇风,忽出一口气“杏花,我大概是有些醉了,待会儿回去便朝主家告辞吧。”
杏花搀扶着柳时熙“嗯嗯,我看也是,今日小姐也饮的有些多了。”
柳时熙将杏花推开,嘴角噙着笑意,眼波流转“杏花,我还能走,倒还用不上你这样扶着我走。”
杏花笑了笑“小姐,你醉酒的样子倒是更好看了。”
柳时熙伸手点了点杏花的鼻头“你若是个男子,定是个浪荡的。”
说罢主仆两人皆笑起来,不知哪里也传来一声轻笑,柳时熙愣了愣,看向杏花“听见了么?”
杏花茫然的看着柳时熙,柳时熙左右看了看“我好像听见有人笑了?是我听错了?”
杏花也看了看“小姐,这里没人啊,你莫不是醉酒恍惚了?”
柳时熙转过来嗔怪的看了一眼杏花“我哪里就醉的这样厉害了。你个小丫头,看我不收拾你。”
说罢伸手朝杏花腰间摸去,杏花随即大笑求饶起来“小姐,我的小姐,快饶了我,我家小姐耳聪目明,绝色无双,绝色无双~”柳时熙收了手,只当听错了,便继续往前走去,谁成想又听见一声男子轻笑,这时二人都听见了,两两相望,柳时熙顿时酒气便散了一半,“不知贵人在此,多有打扰,这便出去。”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柳娘子留步。”带着些慵懒蛊惑的男声响起,柳时熙一时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随即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柳娘子?”
柳时熙回过头来,只见谢照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柳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谢照调侃道。
柳时熙一时有些慌乱,只按下心中的慌乱,缓缓伸手理了理碎发“谢公子。”
谢照看向杏花“小丫头,去那头等着吧,我同你家小姐说会话,叙叙旧。”杏花满头雾水的看了看柳时熙,柳时熙点了点头,杏花便往门洞子那头去侯着了。
***
“谢公子怎会在此?”柳时熙顶着一张绯红的脸蛋看向谢照,谢照高大的身影欺将过来,将柳时熙罩住,谢照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转“受邀而来。”
柳时熙点了点头,一时两人站着一起皆是无话。杏花朝他们看了两眼,站在一起倒是登对。
“谢公子同王家是旧识么?”
“嗯”
柳时熙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看那蓝雪花,好大一束,下面搭起了木架子将那一抱的花给撑住,倒像堵花墙,正出神,谢照却问道“柳娘子今日醉酒是为他人之夫?”
一句犹如惊雷,柳时熙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照“你说什么?”
谢照见她满脸的惊讶秀眉只见带着愠怒,也有些后悔问,可若不问,心中像是猫爪一般。
柳时熙立即整了神色“谢公子说笑了,柳家同墨家虽是世交,可何以见得我就心悦于他了?非他不可了?”
说罢冷笑了两声“难道一个女子就非得为了男子忧愁伤情?借酒消愁?更何谈我从未心悦过的人了。”
谢照收了笑意,往日自己行为无状惯了,向来笑看人间一般,如今话已出口才觉自己实在莽撞了些,朝柳时熙深行一礼“还望柳娘子见谅谢照莽撞,无意伤害了你。”
柳时熙不看他,只淡淡的说“外面那些人也是无意伤害于我。”
谢照愣住了,还待说些什么,只听柳时熙接着说“所以因为那些无意我就该原谅?真是可笑得很。我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若是指着羞辱我,我也不依。”
谢照眼神颇为复杂严肃,这些日子外面将她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说,自己闲逛这些许日子早有耳闻,自己听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如今自己真是吃酒昏了头了,便朝柳时熙拱手深深行了一礼“今日是我吃了酒胡说,外面那些人愚蠢,我今日也愚蠢了一回。做着有意之事,行着伤害之实。是我愚钝。”
柳时熙这时才侧眼看了看谢照,只见他敛了笑意,神色满是郑重,眼神至真至诚,眉头和眼角间的那颗痣像是会说话,好似说着:我懂了,往后定不会再犯似的。
“罢了,你于我还有救命之恩,我只当听了闲话。”柳时熙又重新朝他笑了笑。
谢照见柳时熙神色软了些,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又不自觉看了两眼,许是饮了酒的原因,柳时熙眼波如水般流转,清澈柔软,“柳娘子,难道没有心仪之人吗?”
柳时熙笑着摇了摇头,谢照脸上的笑不自觉顿了顿,片刻又微微笑起来,想来那姓褚的也不是她心悦之人了。
“谢公子今日也是为观礼来的?”柳时熙歪着头看向谢照,谢照看了看柳时熙,不自觉的多说了些“也不全为此。还有些私事想要问一问。”
“哦,谢公子此行青都是有要事?”
谢照不自然的看向面前的花墙,眼神隐忍“是,是很重要的事”
柳时熙见他神色不对,也不再多问。
***
流风朝正厅里正同王老太爷说话的褚无涯走去,附在耳边悄声道“今日柳娘子也在这儿。”
褚无涯微微闭了闭眼,随即换上一副实在晕头转向的样子朝王老太爷拱手“褚某实在不胜酒力,自去园子里散散,不必管我。”
说罢,便任由流风搀扶着脚步虚乏的往园子里去了。
出来正厅,便朝流风问道“她在哪里?”
流风朝东边指了指“我瞧她往那边的园子里去了”,褚无涯看了一眼,只见一矮墙门洞上一块青石匾额上写着听竹”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