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音眉头紧蹙,眼神飘渺的看向别处。
银环一脸担忧,她张了张嘴,始终没问出口。
她一路跟着宋音,默默作陪。
回府后,宋音去别院寻了张大夫,银环守在门外。
此刻,张大夫正在给哑儿煎药,瞧见她来,忙招呼她坐下。
“少夫人,快坐,草民这边腾不开手,就不给您行礼了。”
宋音走过去瞧了一眼,见张大夫一手拿盖,一手拿着长勺在砂锅里轻轻搅拌,汤药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顿时感觉一股子药味萦绕在鼻尖。
宋音扯唇笑笑:“您知道我的脾性,张大夫还与我还客气什么。”
哑儿正在练字,瞧见她来似很高兴,她伸手拉着宋音示意她坐下,还在掌心里给她放了几颗饴糖。
宋音一怔,对上小丫头的目光,亮亮的,仿佛天空零碎的星辰般耀眼,是充满希翼的目光。
宋音笑着摸了摸哑儿的发顶,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哑儿真乖,多谢哑儿的饴糖,我很喜欢。”
宋音坐在哑儿身畔,亲自看着她练字,时不时指点一二。
顷刻,张大夫围了过来,端了一碗药放到哑儿旁。
哑儿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待放冷了些后一饮而尽,快速往嘴里塞了颗饴糖,眉头这才舒展些。
壶嘴倾泄而下,如泉水般滑入杯盏,顿时涌出袅袅而盘旋的热气。
杯盏推至面前,一股清新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张大夫徐徐道:“这是草民研究预防寒气的茶水,喝了对身体有益,起到预防作用。”
宋音新奇的看了一眼,放在唇边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闻着不难闻,清甜中带着一丝苦味,倒是不难喝。
宋音放下杯盏,望着张大夫道:“张大夫,你明日便去坐诊吧,你是大夫懂得多,要进哪些药材您说了算,这里是三千两银子,不够的话您再找我拿。”
宋音将一踏纸票放到桌案上,推到张大夫跟前。
张大夫似愣了一下,才堪堪收下放到袖口中,拱手谢了谢:“如此,那就听夫人您的。”
好在徐之锡的铺子都是成品,用不着过多打理。
张大夫摸了摸胡须:“我与哑儿今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搬过去,有劳少夫人为我们操劳了。”
他早就在将军府住腻了,处处受限制不说,就连出进府都要盘问,真是好不自在。
宋音附和着说:“张大夫,您这话就客气了,当初您帮了我的忙,我感恩在心,这次让您当坐诊大夫,我也是有私心,想多赚些银钱。”
她想通了。
她现在要多攒钱。
毕竟,日后的自己她也不知道会在哪里。
这时,有个侍卫来通报,说外头有人找她。
张大夫立即起身,生怕耽误她的时辰:“夫人有事便去先忙吧,您交代的事情,我定不负所望的完成。”
宋音点头,临走前她摸了摸哑儿柔软的发顶,柔声道:“哑儿,那我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练字。”
哑儿听话的点头,冲她扯了个大大的笑。
宋音到了府门口后,阶梯底下站着位面生的小厮,宋音并不认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没有走下阶梯,只是站在上头看他。
小厮行礼恭敬道:“夫人,我家公子有请。”
宋音皱眉:“我不认识你家什么公子,你找错人了。”
她刚来幽州不久,人都不得几个,哪里认得什么公子。
突然想到徐之锡提醒的,这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
她猛地打量面前的人,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眼见宋音根本不信他,小厮无奈叹气:“夫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宋音侧身看了眼守卫,点了点头。
见宋音走下阶梯,小厮道:“少夫人,我家公主姓温名欲之,约您酒楼一聚。”
久违的听到这个名讳,宋音顿时惊住了,往日的画面也被勾了起来。
温太傅,他竟在这,以往只知道他去了幽州清静之地,未曾想与他在幽州的同一处。
她如今的诗词都是出自温太傅之手,他是当年外祖父为她请来的教书先生。
宋音平复了下心情,沉吟道:“那便带我去吧。”
当年,温太傅不辞而别,惊动东京,她还未好生谢过他。
她刚要迈脚随之离去,门口的侍卫却突然叫住了她,狐疑的盯了眼一侧小厮,道:“少夫人,是否派两个人随行。”
宋音摇头:“不必了。”
是熟人。
小厮带着宋音与银环去了西街的一家酒楼。
这里的来往的人并不多,许是天冷的缘故。
小厮领着她上了二楼最里头的包厢,做了个请的手势。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青色圆领衣袍的男子坐在圆桌旁,手中握着瓷玉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