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几乎手握大周所有兵权,而我,是沈家留给大周的一个承诺,说难听点,就是质子,若我去了定北城,这大周姓顾还是姓沈就全在我爹一念之间。”
“没错,我爹对皇位不感兴趣,可就算我信,你信,顾璟信,天下人信,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会信,届时我爹是不反也会被逼着反。”
“我明白了,”江时晏道:“余时和余白都走了吗?”
沈宁禾道:“都走了,听说未晞偷偷哭了好几日,很不舍得余白。”
“那你可知他们为何在此刻离开?”
沈宁禾不解:“不是说家中出了些变故,不得不走?”
江时晏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先坦白一部分:“他们是北漠王子,余时是十一王子墨时予,余白是十三王子,墨白郁。”
“北漠王子?”沈宁禾有些懵了:“余白不是内侍吗?”
“内侍?”
这下轮到江时晏震惊了,“你从何处听来的?”
沈宁禾有些不好意思,“这余白不是未晞从冷宫里救出来的吗?那后宫里的只能是内侍啊。”
江时晏没忍出笑出了声:“他是北漠送来的质子,只是这事是北漠王和先帝密谋的,甚少有人知道,当时也不是从冷宫就出来的,人送过来之后先帝对余白不闻不问,便被安置在冷宫旁的废弃宫殿里,不知怎么传成从冷宫里救出去的了。”
沈宁禾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这样啊。”
“那现在他们回去,是要争夺王位?”
江时晏道:“不错,但你知道北漠那些污糟事,他们这一去别说夺位,能不能活命还不一定。”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沈宁禾有些回过味来,这不是宫中秘闻就是江湖传言,就算是江厌的误浮生里那专管情报的,恐怕也就是如此了吧?
“呃...”
沈宁禾想了想,道:“你和江厌认识?”
“!”
“有过几面之缘,”江时晏语速极快:“我...我与误浮生的九阴有些交情。”
“是吗?”沈宁禾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自然是,”江时晏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听说朝溪书院的院长自六七月就病了,到现在也不见好。”
沈宁禾闻言,沉思道:“是,金陵传信说师祖已经很不好了,希望我能尽快赶去...见师祖最后一面。”
“如今到处都不太平,”江时晏沉思片刻:“自从原先那些人被定了罪后,二皇子救走了不少,如今看着相安无事,不定什么时候他又要卷土重来。”
沈宁禾细想了想,二皇子上回暴露后就把自己搬到了明面上来,连劫囚都是实名制,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要篡位。
偏偏这个二皇子身边有不少狗头军师,听顾云明传来的消息说,现在二皇子身边还有前朝余孽。
顾璟这大半年把精力全放在修水利和安置灾民流民上,根本没空出手管这些。
宫里太医上回来给她例行把脉的时候,还“无意”说漏了两句,大概就是顾璟明明十分年轻,身体却莫名其妙地多病起来,体质也不好,多少补药下去都无济于事,就差把顾璟一次喝几碗药告诉她了。
沈宁禾觉得有些头疼:“那......”
“那我陪你去吧。”
江时晏见沈宁禾双眼亮亮地盯着他,说话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反正现在也没事。”
沈宁禾被他这副模样逗笑:“裴大人可还忙得脚不沾地,世子不去帮他吗?”
江时晏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面具后的耳朵几乎要熟透。
“他孤家寡人一个,我这不是让他多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好加官进爵早日议亲嘛。”
沈宁禾只是逗他,这一趟余时不在,她的确需要一个护卫,“可燕王世子给我当侍卫,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江时晏听着“燕王世子”四个字,浑身就像被蚂蚁爬咬了一般,“你别叫我世子。”
“那叫什么?”沈宁禾总算知道那股不对劲是哪来的了,从前的江时晏面对她时总像个假人,半点脾气都没有,现在有些窘迫害羞的模样瞧着生动多了。
江时晏现在觉得自己很混蛋,当初是怎么把“晏哥哥”三个字说出口的?大概是他那时候特别不要脸吧。
沈宁禾笑够了,也不再逗他:“好了,那就拜托晏哥哥了,金银你大约不缺,但我也不喜欢欠人家人情,你有什么喜欢的珍宝、藏品之内吗?我去给你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