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与闻氏仨人朝夕相处,她虽将三人当成亲人,也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可总是感恩的成份多。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累赘。
今天,李宽这番愿为她生为她死的言词,彻底粉碎了她与他们之间的所有隔膜。
她红着眼,哽声道“阿婆,李叔,你们听好了,我之所以坚持活着,全是因为你们,你们仨人谁都不许出意外,你们活,我活,你们若有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不就是嫁人么,又不是要我的命,嫁就嫁,没啥大不了的”。
季香凝心情低落地回到田家,不想说话,只是机械地做事。最后,不善察颜观色的樊芸竹,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樊芸竹把着她的肩膀,凑到她脸前,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你家出事了?”
“没有”
“你脸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还撒谎?季香凝,你知不知道,你性子总是别别扭扭不爽利,十分让人着急上火?可我忍了,还是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呢,你心里到底当不当我是好朋友?”樊芸竹气呼呼地问。
季香凝抬眼望着樊芸竹,坚定地回答“我早已当你是好姊妹了”。
樊芸竹一听,开心地笑起来“对,对,我俩是好朋友,也是好姊妹。即如此,你快跟我说实话,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嘛?”
季香凝想着下个月的婚事,突然很舍不得樊芸竹。一时,没忍住,眼圈又红了。
“季香凝,你想急死我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嘛?”樊芸竹急得跳脚。
季香凝无奈说道“我下个月要成亲了,要永远离开这里了”
樊芸竹又惊又急,“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怎会这么快?”
季香凝很想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很想向她倾诉自己的苦闷,可她跟阿婆他们承诺过,永不泄露身份。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随便解释道“毛叔找到我一个失散的姑母,她安排的,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先前不知道罢了”
樊芸竹冲动地搂住她“香凝,跟你姑母商量一下,你晚两年再嫁呗,我舍不得你”
季香凝木着脸摇头“不行,已定好了日子,下个月二十九,改不了了”
樊芸竹心里不痛快,刷地站起来,弄得到处砰砰乱响。惊醒了在屋中沉睡的傻蛋。
傻蛋每天中午服过药后,下午都会睡一个时辰,今天被樊芸竹惊醒后,不象往常呆滞,神色有些迷茫。然后,他神智清醒地叫道“来人”。
季香凝正在门口帮他洗衣服,听到叫声,走了进去。与他视线交汇,愣了一下“你....?”
“你是何人?”傻蛋盯着季香凝,敛着眉,绷着脸,神情冷肃,一点都不象个傻子。
季香凝又惊又喜“你恢复记忆了?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傻蛋清冷的目光微微转动,随之皱起英挺的眉峰“我叫什么来着?我叫什么来着?唔,好疼,头好疼”
季香凝看傻蛋症状又要反复,忙按南尘的交代,拿起桌上的绿瓷瓶,倒出一粒丸药,往他嘴里塞。
不妨,傻蛋这次头疼得厉害,他不知轻重地咬住了季香凝的两根手指,季香凝闷哼一声,感觉两根手指要被他咬断了。忙用另一只手用力掬他两腮。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指救回来,一看,这傻子咬得可真狠,深深的牙印处,发青发乌。
季香凝疼得又是甩又是揉,可根本无济于事。这时,傻子吃了丸药,头疼慢慢缓下来,眼神不似往日那般空洞,变成了迷茫“我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季香凝生怕他再头疼,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哄他“你就是你啊,你就在这儿,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想?乖乖听话,闭上眼睡觉,睡醒便能有好吃的了”
傻蛋果然不再呢喃,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季香凝的手,季香凝将两根受伤的手指杵到他眼前“看吧,你干的好事,我好心喂你吃药,你却把我咬伤,你是属狗的么?”
嫩白纤细的手指,一圈乌紫,很是显眼。傻蛋先是呆看,然后,握住她受伤的手,慢慢送到自己唇边,鼓起嘴,一下一下朝着她受伤的地方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