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可以嫁给我.....”
季香凝眉毛拧了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南尘不疾不缓地点头“自然知道”
季香凝抹了一把眼睫上的雪花,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请问,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方法?又是从哪儿觉得我好骗好欺负呢?”
南尘故做惊讶“何来这么一说?”
季香凝忍无可忍“原本你凭医术和大度,让我很是敬慕。以为你是一位高风亮节的义士。即便你面容丑陋,我也绝不会轻看一分。但现在,才知道,我还是阅历太浅,不知人间到底有多险恶。竟会有人以救死扶伤为要胁条件,趁早死了你那龌龊的心思,我不蠢,也不好欺负”
南尘屈起双臂抱在胸前,季香凝发怒,他却气定神闲“女公子,你拒绝我,就是断了这少年的活路,难道你要眼睁睁看他死掉吗?他这么年轻,家里还有阿姊在等他,他这一死,毁的是一个家庭的幸福啊,女公子可忍心见而不救?”
这些话是季香凝之前挤兑南尘的,现在他用来嘲讽季香凝,且几乎一字不差,季香凝对他再无一丝好感“原来你不止丑,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这种人,多看你一眼,都嫌污了眼睛,傻蛋,我们走”
“好,有骨气。明天早上,不,也许今天晚上,他毒气上涌头痛不支时,请不要来打扰我”南尘背起手,转身往院里走,步履轻松悠闲,好似在赏雪。
季香凝被他一吓,却是举步维艰。骨气是个好东西,可是不能当饭吃。鄙夷一个人,却又有求于他,这种感受实在太让人憋屈了。
“阿姊,阿姊....”傻蛋在一旁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季香凝一抬头,见他口角竟开始往下流口水,她条件反射地跳开。匆忙中力气大了点,把傻蛋推得打了个趔趄,傻蛋委屈地瘪起了嘴。
季香凝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抽出手帕,塞到他手中,指着他的嘴角,用手比划擦的动作“听话,把这儿擦干净”
傻蛋晃着手帕,口齿不清地叫道“阿几(姊),掐(擦)....”,一边叫一边歪歪斜斜地朝季香凝跟前蹭。
季香凝有点头晕,南尘不是说晚上或者明天才会恶化吗?怎么还不到正午,他的症状就严重了呢?
季香凝一边往后退,一边喃喃自语“你还委屈?我跟你素不相识,一片好心救你,没想着落好,可也不想惹麻烦啊。我就是再心有不忍,也不能为你一个陌生人轻贱自己啊”。
后面这句话,音调有点高,南尘隐约听到,走到屋门口又往回拐“南医师在你眼里如此不堪吗?为何跟他在一起,就变成轻贱了呢?”
季香凝心中嘟嚷“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丑陋不堪,品性恶劣,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轻贱能是什么?”
可看到傻蛋症状开始恶化,她又没勇气再任性地说狠话。
南尘似猜到她心中所想,几步走至栅栏跟前,“我不仅丑,还老,还就是趁人之危了,你要不答应我的条应,要不就拒绝走开”
季香凝难堪得几乎掉下眼泪。贝齿咬住下唇,真想赌气绝然而去。可走了之后呢?
“你看他挺可怜的.....还有其他方法吗?”季香凝软了声调。
“没有”
南尘干脆果断的回答,打消了季香凝微小的期待。她只能再盘算其他可能。
她躲避着傻蛋的追赶,在原地转圈,眼光一直关注着他,见他口水滴滴嗒嗒落在胸前,呆傻症状十分明显,怎么盘算,都觉得不能往家领。
“田叔在吗?”季香凝努力维持良好态度,温声细语。
“不在,你找他何事?”南尘有点狐疑,不知她为何要找田明。
“想问他家还有没有空房,我想租一间”季香凝倒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
“他家房子全都租给了我”南尘瞬间猜到了她的打算,直接把话堵死。
“十几间都租给了你?你是故意跟我做对的吧?”季香凝拨高了音量,有点忍不下去了。
南尘却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女公子,你说这话过脑子了么?请问,你一山间民女,有什么值得我跟你做对的?”他抱着双臂,做出一副要跟季香凝寻根究底的架式。
季香凝被问得卡壳,又很伤自尊。她自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蔑视过,即便现在落魄至此,阿婆仨人依然对她很恭敬,谨遵主卑身份。这姓南的,仗着自己有求于他,言语无状,真是可恶至极。
胡思乱想中,她一不留神,被傻蛋从背后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