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宴闻祈每次对她说的好,宠溺的都能让她溺死其中。
她抬头看向他,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眸如星辰,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衣冠胜雪,在这黑色血红间仿若是最后一片净土。
这么好看的男子却是别人的,苏莳渔低下头,语气有些别扭:“谢谢。”
“苏姑娘,先和我回家。”
苏莳渔猛然抬起头,看着背影清瘦如竹的宴闻祈,他步履轻缓优雅往前,好像说着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每次有人来孤儿院寻找要领养的小孩时,她永远都是被挑剩下的那个。
那时候小小的她,趴在窗口,总是羡慕的看着大人揉着他们的头,说我们回家。
后来等到长大成人,她也一直孤身一人,成熟的大人早已不贪求家这个字。
可当宴闻祈就这么轻轻松松和她说‘回家’时,她却突然五味杂陈的无措起来。
苏莳渔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跟上了宴闻祈的脚步。
宴闻祈耳朵微动,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紧握的拳头总算松了下来,唇角眉眼的弧度也真情实意起来。
苏莳渔刚跟着宴闻祈进他宅邸时,她想问奴仆要一间客房的。
可宴闻祈竟然说要给她上药,她摸了摸早已没有流血的伤痕,其实不上药明天也该结痂了。
别看宴闻祈每次温温柔柔、客客气气询问你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待她反应过来,已经乖乖坐在宴闻祈房内的椅子上,看他拿出一瓶药。
“宴大人,其实我可以自己上药的。”她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宴闻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用他好看的眉眼看着她,手握着药瓶却完全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
苏莳渔垂下肩膀,彻底放弃:“麻烦宴大人了。”
温热的手指触上她的皮肤,凉凉的膏药在她脖颈间化开,药香在鼻尖萦绕开来。
他好像为了给她抹匀药膏,凑的极近,连鼻间呼出的气息也喷洒在她的颈间。
苏莳渔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体。
“别动。”沙哑克制的声音响起,颈间的气息好像变得更杂乱了。
他的指腹在她伤口处来回的轻柔滑动,隔绝两人肌肤的膏药渐渐被吸收,他手指上的温度越发清晰的传来。
苏莳渔僵着头不敢乱动,手无意地搅着衣摆处:“好了么?”
他的手指总算离开,‘啪嗒’是合上药瓶的声音。
“再缠一层纱布就好。”
苏莳渔在椅子上左右挪动了下:“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沾水了容易留疤。”
“宴大人,这是担心我嫁不出去么?”苏莳渔开起了微笑,试图将这凝滞的气氛带过去。
一层纱布缠好,宴闻祈扎了一个漂亮的结,拿起剪子把剩余的纱布剪断。
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在头顶响起,待她想抬头看他表情时,一个眨眼,宴闻祈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他没有坐在她的身侧,而是蹲在她的跟前,一双好看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淡棕色的眸子尤为干净清澈,能清晰倒映出她的脸庞。
“我心悦你,所以不喜你开我要娶他人的玩笑,也不喜你说自己嫁不出去。”宴闻祈深知先解释极有可能错失机会,倒不如先说最重要的结果。
“啊?”苏莳渔张了张嘴,宴闻祈的告白实在来的太突然,她一时都认为自己幻听了。
“我心悦你。”
苏莳渔低头看着他,风光霁月运筹帷幄的宴大人此时好像有点紧张?
她的脑袋还有些发闷,难道脖颈处的伤口血回流到脑子里啦?苏莳渔晃了晃脑袋:“宴大人,我不做侍妾的。”
末了,又补充道:“我也不喜家里有侍妾。”
不知道她哪句话愉悦到了他,他唇角漾出一抹笑容,浅轻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暖意:“嗯,我也不喜。”
“宴大人,你已经有未过门的妻子了。”回过神的苏莳渔终是把横在她心间的刺刨了开来。
“这门婚约是长辈定下的,我与她本就没有情愫,来海城之前她也和我说过等我回来便解除婚约。”苏莳渔每一个在意的问题,却让宴闻祈内心升腾出来喜悦。
心中一遍一遍重复的称呼,?辗转于口中却无法宣之于口称呼终是被他说出来:“莳儿,你可愿意等我。”
“我不愿意。”苏莳渔神色认真,又一遍重复道:“宴闻祈,我不愿意。”
随后又侧过头不再看向宴闻祈,耳廓染上的红晕却泄露了她的情绪:“宴大人,对你我是有好感的,只不过……我不想去等一个未知,我也不想空等错失我的幸福。”